“陳主任，我是組織部負責調研的，你是人事局負責調研的，咱們起碼是同行、同事朋友關係。哪兒能讓你向我彙報？有什麼事，咱們倆共同商量吧！”梁軍武盡力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好，我就說說……”陳主任就顯得心情放鬆了不少，接下來說：“從昨天搬家之後，我們安裝了一台電話。電話號碼不太理想，全是2呀4呀，我告訴辦公室給找個帶8的吉祥號碼。可是，那個二鬼子卻弄了這麼個號碼。那小子幹不成好事。”
“‘二鬼子’？”梁軍武聽到這撲哧一笑，“誰是‘二鬼子’？”
“辦公室管行政雜務的。”陳主任告訴他，“他姓爾，名字叫爾桂。人們不好意思喊他老二（爾），隻好叫他二鬼子。這小子聲稱與電話局有關係，卻給我們弄了這麼個鬼號碼！”
“在音樂簡譜裏，2、4是來、發的意思，也不錯啊！反正我們是機關，又不是商家做買賣，發不發無所謂啊。”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找他改號了。”陳主任一副愧疚的樣子，接下來，就想彙報處裏人員的情況，可是當著大家的麵不好說什麼，就提示大家：“你們可以自由活動一下了！”
幾個部下知道領導這是要談人員情況了，就知趣地走了出去。
“我們的部下，一共四人，三個人原來是在辦公室裏寫文字材料的。水平一般。有一個姓馬的，叫馬尚。就是那個大高個兒。是我剛剛從鋼鐵公司宣傳部挖來的。這個人文思敏捷，文字功夫也不錯。可惜，我們答應的高定工資的事情不能落實，最近他有點兒不安心。”
“怎麼回事？”
“他在企業定的是一線工人工資，每月90元，可是調咱們這兒每月隻能定70元。落差太大。
為這，局長答應可以照顧他，高定一級，78元。可是，我跑了幾次工資處，他們說是不符合政策規定，怎麼也不給辦。這不，人家就想回鋼鐵公司去了。”
“說話不算數，等於沒信用。難怪人家有想法。”梁軍武聽完，立刻將這件事情記在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
中午，到了吃飯時間。陳主任將梁軍武領到一樓食堂。梁軍武見人這食堂很小。吃飯的地方大概也就是一間教室的麵積。擺了六七張圓桌。
天氣熱，餐廳掛了幾台電扇在頭頂上嗡嗡作響。陳主任找到了食堂管理員，領了一套碗筷。然後買了飯票。到飯菜口打了飯菜。梁軍武的到來，讓食堂就餐的人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麵孔。
有人就問陳主任：這一位是誰？陳主任大聲地告訴他們：這就是新來的局長助理、綜合調研處長。不少就側視而望。嘴裏難免嘟嘟囔囔：局長助理就是他呀！
梁軍武裝作看不見、聽不見的樣子，端著飯菜走向了附近的一張餐桌。沒想到陳主任卻立刻製止了他：“軍武，來。這邊……”說著，就帶他向房角陰暗的地方走去。
那兒有一張桌子，沒幾個人。但是也太暗了些。梁軍武就將飯菜放在眼前的桌子上，說：“這兒挺好。為什麼要去那邊？”
陳主任好似冒犯了誰似的朝周圍看了看，見沒人，才戰戰兢兢放下飯菜，提醒梁軍武：“這是工資處王處長吃飯的位置。一般人不敢占這位置的。”
“瞎扯，吃個飯還要占地方。這是那門子道理？市委食堂那麼多部長就餐，也沒聽說哪個敢占據位置。”梁軍武說了這一句話，才與陳主任開始吃飯。
不過是隨隨便便一頓飯，就惹來了周圍不少人的目光。那意思是說，這小子好大膽子，竟然占王處長的位子！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戴了深度近視眼鏡的人在幾個人簇擁下來到了餐廳。梁軍武憑著上午見麵的記憶，想起此人就是工資處長王大奎。
王大奎看到自己平時吃飯的位置讓別人占據了，眼睛裏顯出些不滿和稍許的憤怒。但是一看坐在那兒的不是別人，而是剛剛來報到的梁軍武，就點頭笑笑，表示致意。
接著，就見兩個年輕的部下來請示：吃什麼飯？是饅頭？還是米飯？
王大奎點了花卷。兩個部下就顛兒顛兒跑去飯菜口，端來了花卷和湯、菜，王大奎就一家中當家的老大一樣舉起筷子，兩個部下才敢動筷吃飯。
“嗬嗬，吃個飯，也這麼大的派頭！”梁軍武看看王大奎的樣子，覺得有些可笑。心裏想過去找他說說馬尚工資定級的事兒，一看此人這麼大派頭，還是到辦公室正式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