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大感疑惑,可這小妞卻並沒有給自己反應的時間,便拉著自己的手向西邊跑去,跑到論戰堂前看到人山人海時雲瀾便已經了然了,這是拉著我去看古代辯論賽啊!王茵頗為神秘地一笑:“小雲子,等下姐姐帶你看看這大場麵,到裏麵不準亂說話,聽見了沒?”雲瀾撇著嘴點了點頭,心想你這小妞真當我鄉下進城的了。不過不容多想,王茵繼續拉著雲瀾往人群中不停地擠進,好不容易擠進了大門,突然發現裏麵竟然和外麵的混亂完全不同,圍觀的人都站在門外邊或者是門邊,而裏麵身著各種服飾的學派卻如方陣般整齊列坐,整個大堂竟是寂靜無聲。
此時,王茵用小手捂著嘴,輕聲說:“你看你看,坐在中間的那個是齊王啊。”雲瀾循著王茵的眼神看去,隻見最中間的主座上一個正襟危坐的少年跪坐著,一言不發地望著下麵,而他旁邊的側座上坐著一個鳳披霞冠的中年女子,亦是靜靜地坐著,然而她的一雙鳳目竟是不怒自威,雲瀾輕聲地問道:“齊王旁邊的那個女的是誰?”誰知王茵臉色大變,用手重重的狠抓著雲瀾的胳膊,輕聲但卻極其緊張地說道:“這是君王後,你別那個女的那個女的的那麼喊,小心小命不保!”啊?這就是君王後!
君王後在後世和秦國的宣太後一樣有名,不過她的才能卻遠遠不能和宣太後相比。當年樂毅合縱攻齊,齊湣王被殺,他的兒子田法章逃到民間,流落到太史憿家當傭人,當時太史憿的女兒看到田法章氣質高貴,相貌偉岸,遠非常人可比,所以待田法章特別好。隻能說這個女人看男人的眼光相當毒辣,當田法章把身世告訴她的時候,她立馬和田法章兩人私奔了。後來齊國的百姓把田法章立為齊王,就是後來的齊襄王,而太史憿的女兒被襄王立為王後。直到襄王去世,齊王建繼位,這座上的齊王便尊母後為君王後。
其實熟悉曆史的人都知道,齊國後期直至被秦所滅,所遵循的政策都是君王後製定的“親秦”策略。凡是與秦國有關的都與齊國無關,秦國要打哪國,齊國都不管,隨他去打,隻要不打齊國便和自己毫無關係,絲毫沒有唇亡齒寒的概念。作為東邊的大國,在戰國後期竟然過起了閉關鎖國的日子,而君王後的這種“親秦”的政策正好符合了範雎製定的“遠交近攻”的政策,從某些方麵說,君王後的很多作為加速了六國的覆滅,當然,這是後話。
而雲瀾對於這個小丫頭的話不置可否,因言獲罪大都是那些上層貴族,而平民老百姓卻不會因為出言不遜而被砍頭。君不見像他們這種幫廚的也能看著令天下矚目的稷下論戰,而且和齊王也不過百步之遙,便可見一斑。此時,端坐的君王後卻開口了:“今日又是三月一次的稷下論戰,諸位都是天下難得的賢才,請不要因本宮和齊王的不速到訪而心有顧忌,諸位請暢所欲言,一展我稷下之風。”說話間竟是如此威嚴又不失女子的柔美,雲瀾不由得對這個女人有些欽佩,而此時底下發出了山呼:
“稷下之風萬歲!”“君王後萬歲!”“齊王萬歲!”.....................
此時齊王身邊另一側的荀子擺擺手,等待呼聲漸止時,他才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今日是稷下學宮三月一次的論戰,請諸位開始吧,”簡單的一句話,說罷便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今日趁齊王和君王後在此,在下有一長策獻予。”隻見一個身著黃色長袍的男子從方陣中走出,對著台上的三人一拱手,便捋著胡須,兀自地說著:“自趙魏韓三家分晉以來,天下便進入大爭之世,各國唯利是圖,毫無道義可言。秦趙兩強長平對峙,趙國大敗,而秦國也在邯鄲之戰時大傷元氣,趙國和秦國一時兩弱。在下認為,齊國乃東方大國,且兵精糧足,應當作為縱約長,合縱山東五國,一舉消滅強秦,以全天下道義。”說罷,便是赳赳然掃視了場中一眼,竟大有拔劍四顧之感。“哼,一番陳詞濫調,還敢用長策冠其名,真是貽笑大方,公孫諒,你還不退下,還要在這裏丟人現眼嗎?”說話者是一個身著白衫的老者。那老者向著君王後和齊王一拱手,便揶揄地笑望著公孫諒。“鄒衍老頭,又要在這大雅之堂說你的星星月亮不成?”公孫諒反唇相譏,也一臉鄙夷的望著鄒衍。雲瀾一聽,鄒衍,那可是有名的陰陽家,與周公一樣,為我華夏之後幾千年的各種各樣的神棍編寫了啟蒙書和教科書,這也是個名人,至少是算命界祖師爺一樣的任務。然而此時場中竟是哈哈大笑,個個望著鄒衍,雲瀾一皺眉,看著這個臉色有些尷尬的老頭,想必是每次論戰鄒衍都大談星象之說,才會引起這些人的哈哈大笑,畢竟這東西太過玄乎,哪怕是這個時代的人也很難接受。而鄒衍紅著臉,依舊表現出處變不驚的樣子,負著手邊踱步邊說道:“老夫前幾日夜觀星象,發覺北邊的北極星竟大是明亮,而西邊的瑩惑卻大有暗淡之勢。老夫暗自揣測,必是上天認為,秦國當衰,而北邊的燕國當興,所以老夫建議,我齊國應當與燕結盟,必能大出於天下!”說罷,竟也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花白的胡子,頗有些得意。然而此時坐在下方的各個學派竟然都有人憤憤然站了起來,紛紛指著鄒衍,大罵道:“你個老殺才,燕國與我大齊有滅國之恨,難不成你是欺我大齊無人乎?就算我大齊亡國,也絕不和燕國結盟!”“君王後,齊王,吾等請將鄒衍趕出稷下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