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是有期待的，誰不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呢？男人憋太久，他又這麼優秀，她心裏是有擔憂的。
她的耳垂已然被他含在口中，來不及多說一句話，那雙炙熱的大手已然開始作亂。那活色生香的畫麵倒映在兩人對麵的衣櫃鏡上，她不經意間瞧了一眼，然後熱血沸騰了。
他這麼用心了，一切似乎順理成章。
她的身子被他迅速轉了過去，在轉身的一瞬間，她的衣衫已然落地。旖旎纏綿的氣息迅速在房間裏擴散開來，那鋪了一床的玫瑰花瓣終究淩亂了、飛揚了、飄落了。
那連綿不絕的細碎聲音像愛神口中悅耳動聽的歌謠，一直盤旋在臥室的上空。直到天亮時她才精疲力竭地睡去，他卻意猶未盡地采摘著。
下午兩點，房間裏的慕天星醒過來了，還是餓醒的。
她爬起來後發現身邊沒有人，這讓她非常不習慣。她聞到自己身上有沐浴露的香氣，感覺皮膚也滑滑的，一看就被人擦洗過，心想：是大叔嗎？
她的臉頰上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鎮定下來。之前做除疤手術的時候需要檢查她的身體，那樣猙獰的疤痕他都看見了，何況是現在除疤之後的皮膚，他看了就看了吧。她這般安慰自己。
她剛想起身找衣服換上，就發現淩冽已經放了一套她的衣服在空著的半邊床上。
這是一套嶄新的小套裝，無袖的小碎花連衣裙，外麵加了一件鵝黃色的長袖小西裝外套，地板上還放著一雙白色的高跟鞋。這套衣物充滿春天的感覺。
她的嘴角噙著笑意，醒來時獨自一人的失落感消弭殆盡。
她很快將衣服穿好，站在鏡子前看了看，房門忽然從外麵被人打開。
淩冽的項鏈已經回到了他的脖子上，慕天星第一眼就看見了，然後她朝著他微笑：“你從寶寶那兒把項鏈要回來了？”
淩冽笑意盈盈地望著慕天星，自下而上地打量了她一遍，不吝讚美道：“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居然把‘春天’穿在了身上，這麼明豔動人。”
“討厭。”慕天星小臉一紅，有些羞赧，明明是他給她準備的。
他走上前將她輕輕環在懷中，與她一起照著鏡子，如跳舞一樣，身子搖啊搖：“小乖，我們就這樣生活下去，一直一直這樣生活下去！”
“嗯！”慕天星用力點頭。因為有淩冽的懷抱跟疼惜，她恍然驚覺過去如噩夢般糾纏的四年，如今已然離得太遠太遠。
淩冽牽著慕天星的手，道：“你餓不餓？下去吃飯。”
“好啊。”她點頭，“我去洗漱。”
“沒關係，你不化妝一樣漂亮。”
“你討厭，我總要洗臉刷牙的。”
“啊？你還沒洗漱？嘖嘖嘖，你剛起床還沒梳妝都這麼美，難怪我這麼迷戀你。”
“大叔。”
“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慕天星一溜煙衝進了洗手間，刷牙的時候她對著鏡子看了又看，隻覺得一顆心快要跳出來了，幸福來得太快了，好不真實。
漱完口，她拍了拍胸口，一頭漂亮、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披散著，臉上擦了常規的護膚品，沒有化妝，她就這樣從洗手間出來了。
她站在門口，發現淩冽頎長、清瘦的身軀半倚在書桌邊上，帥氣的腦袋垂著，盯著他手裏的藍寶石項鏈，一直一直看著。
她微微一笑：“我好了。”
他愣了一下，抬頭望向她，然後微微一笑，走過去牽住她。他拿起一綹她長長的頭發，感歎時光匆匆，長發及腰：“你想不想剪頭發？如果你想的話，一會兒陪你用過餐後，我可以陪你上街，或者把人請回家裏給你剪頭發。”
慕天星依偎在淩冽懷中，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也不說話，一臉安逸地將小臉貼在他的胸口上。
淩冽笑：“你怎麼跟孩子們一樣？”
“你別說話，讓我多抱一會兒。”慕天星閉上眼睛，感受著從他胸口傳來的強有力的心跳。她彎起嘴角，對他道：“大叔，你輕輕捏我一下。”
他聽話得很，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小屁屁。
“我又不是孩子，你幹嗎打我屁股？”她抬頭抗議，小臉都皺了起來。
他哈哈大笑道：“這樣我才能讓你更加確定這一刻是真實的，不是夢啊。小乖，你要相信，這樣的生活一定會一直一直延續下去！”
當淩冽牽著慕天星下樓的時候，她清亮的眼睛掃過牆壁上的掛鍾，才驚覺時間已經是下午了。
她小臉酡紅，忍不住轉身在淩冽的胸口輕輕捶了一下：“你怎麼不提醒我？”
白天睡到這麼晚才起來，這下家裏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她怎麼回事了。
無奈的聲音幽幽地在她耳邊響起：“如果我告訴了你，難道你一輩子不出房門了？大家都是過來人，這種事情可以理解的。”
慕天星：……
她被他牽著下樓，看見大廳裏沒什麼人便稍稍安心了。他讓宮人取來簡單的藥膳粥，還有幾樣小菜。
“你餓太久了，不適合吃油膩的東西，先吃這個吧。”淩冽捏著勺子，輕輕攪動著碗裏的粥，吹散了熱氣，然後舀起一勺粥，又吹了吹，直接遞到了她的嘴邊。
慕天星愣住了，伸手道：“我自己來。”
“別動。”淩冽拒絕了她，然後霸道地說，“我都四年沒伺候你了，這麼一點福利你都不給我嗎？”
兩人四目相對，透過各自的眼神傳遞出了太多濃情蜜意。
他幽深的黑瞳，便是她此生沉溺的港灣。
淩冽溫柔輕語：“我喂你吃東西，飯後幫你擦小嘴，牽著你的小手和你漫步在有螢火蟲的月牙湖邊，為你唱歌，陪你彈琴，給你衝牛奶，幫你把露在被子外麵的小手小腳放回去，這是過去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裏，我每分每秒都在奢望的事情。”
慕天星紅著眼，也不矯情了。她張開嘴巴，含住了他遞過來的勺子。她吃了一半的時候，孩子們汗流浹背地回來了，一個個頭發都是濕漉漉的。
倪夕月的手裏拿著三個孩子的小皮衣外套，慕亦澤手裏提著三個風箏，他在進屋的一刻將風箏交給了身側的宮人。蔣欣則快步追到了沙發前，她拿著茶幾上的果汁，打開後給了孩子們。
淩冽夫婦笑了笑，孩子們玩得這麼累，一看就很瘋狂、很開心。
蔣欣見孩子們接過果汁，又拿起紙巾給他們擦擦小臉上的汗珠，然後說道：“你們慢點喝，多喝一點，然後外婆帶你們去洗澡。”
“知道啦。”傾慕捧著果汁，安靜地坐著。
“你們累壞了吧？傾藍今天跑得太快了！”倪夕月走過來，將三個孩子的小皮衣往沙發上一放。她摸了摸傾藍紅撲撲的小臉：“可是你跑的方向不對，要分辨你是逆風還是順風跑，那樣才可以跑得更快。”
傾容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的風箏飛得最高，誰也沒有超過我！”
傾藍把嘴裏的吸管一丟，搖頭道：“才不是，傾慕根本沒有跑起來，他故意輸的。”
傾慕依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他晃著兩條小蘿卜腿，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才沒有，大哥最棒，大哥放的風箏最高了！”
傾藍聞言，側過身瞪著傾慕：“哼！”
傾慕吐了吐舌頭，最先喝完果汁，然後安靜地坐著不說話了。
很快，淩冽把慕天星喂飽了，宮人立馬上前把餐具收下去了。慕天星站起身，微笑著跟長輩們道：“大家辛苦了，一會兒我來給孩子們洗澡吧，你們都休息一下。”
傾容一下子撲過來：“媽媽，媽媽先給我洗澡。”
慕天星把傾容抱起來，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好啊，媽媽先給你洗澡。”
“媽咪，我也想要先洗。”傾藍站起來，拉著慕天星的衣擺搖啊搖，“我今天出的汗最多，身上都濕透了，我好難受啊。”
淩冽伸手將傾藍抱了過去：“媽咪先給你大哥洗澡，爸爸給你跟弟弟洗澡，怎麼樣？”
傾藍咬著唇想了想，點點頭：“好吧。”
慕天星看著沙發上的傾慕，道：“你的意思呢？”
傾慕咧嘴一笑：“我最小啊，所以我要聽話啊。”
“可是我想要爸爸媽媽一起給我洗澡。”忽然，傾容開口道，“爸爸媽媽還沒有陪我一起洗過澡。”
倪夕月“撲哧”一笑：“瞧吧，我們三個老的帶了孩子們一下午，累得腰酸背痛的，結果呢，他們還是覺得爸爸媽媽最親了，一個個爭著要他們。”
蔣欣道：“三樓是不是有個浴池？上次我來的時候參觀過，應該是有一個浴池的，像小遊泳池一樣大。”
“對啊！”倪夕月一拍額頭，當即道，“這樣三個孩子一起洗，讓爸爸媽媽帶著一起洗。皇奶奶讓人把上麵的小遊泳池清理一下，你們在裏麵玩水好不好？”
傾容：……
傾藍：……
傾慕一下子跳了起來：“好耶。”
倪夕月笑了笑，當即領著宮人去處理了。
慕亦澤攬著蔣欣的肩，道：“那我們也回房洗澡了，孩子們暫且交給你們了。”
之前他還很興奮，一下子多了兩個外孫，帶孩子的時候也覺得很幸福，天倫之樂不是誰都能享受的。但半個月過去，傾容回來了，三個外孫撞在一起，又跑又跳的，畢竟他過了中年，有些吃不消了。
淩冽趕緊道：“辛苦爸媽了，你們趕緊回去休息吧。”
很快，大廳裏隻剩下淩冽一家五口。
傾容一直被慕天星抱在懷裏，他湊到慕天星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道：“媽咪，傾藍不喜歡我，他老是跟我對著幹，還不服從我的領導。”
慕天星“撲哧”一笑，在傾容的臉上親了一下，同樣很小聲地在他耳邊道：“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強加在弟弟們身上啊。”
傾容不說話了，隻是安靜地趴在媽媽懷裏，道：“今晚我要跟媽媽睡。”
傾藍眸子一亮：“我也想和媽媽睡，我已經好多天沒有跟媽媽睡過了。”
淩冽當即將慕天星摟在懷中，對著孩子們道：“先生們，抱歉了！這個女人是我的，我已經等她四年了。”
孩子們紛紛“撲哧”一笑，不再跟淩冽爭了。
很快，宮人下來彙報道：“太子、太子妃，泳池裏已經放好熱水了。”
淩冽一隻手抱一個人，他把傾藍、傾慕抱在懷裏。慕天星抱著傾容，一家五口就這麼愉快地上樓玩水去了。
孩子們在泳池裏玩水的時候，氣氛還算愉快，一個個玩得不亦樂乎，白色的泡泡飄得到處都是，整個空間飄蕩著歡聲笑語。
傾藍第一個說泡得有些頭暈，想上岸了，慕天星帶著他去外麵的小房間裏擦幹身子，穿上衣服。
想起之前傾容說的話，她別有深意地說：“大哥在外麵一直是跟著壞人長大的，還吃了很多苦，你跟弟弟若能讓讓他，就盡量讓讓他，知道嗎？”
傾藍嘟著小嘴，有些委屈：“我是想跟大哥好好相處，他剛剛回來的時候也是不錯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他老是喜歡用命令的口氣跟我說話，我不喜歡這樣的哥哥。”
“傾慕沒有你這麼多情緒！”慕天星小聲訓斥道，“你覺得哥哥有什麼不夠好的地方，你可以私下找哥哥溝通啊，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你這樣哥哥會傷心的。”
“媽咪，你都不知道傾慕的風箏還是太爺爺送的呢，傾慕可喜歡了，連我都不給碰一下。昨天說好了，今天我們一起去放風箏，皇奶奶給我們拿了兩個風箏過來，但是大哥非要傾慕的，傾慕舍不得，大哥還打了傾慕呢。”傾藍生氣地皺起小臉，道，“我自己的弟弟我都沒舍得動一個手指頭，他一上來就把傾慕推到地上，我氣不過，上去跟他打起來了。後來，傾慕不讓我們打了，還說風箏送給大哥了。”
慕天星震驚了，有這樣的事情？她自然相信傾藍不會撒謊，她教育了三年的孩子秉性如何，她非常清楚。但是如果傾藍說的是真的，那傾慕豈不是受了委屈？傾容也不像這麼不講道理的人啊，更不會隨隨便便推人的。
她最怕三個孩子在一起有隔閡了，所以她決定一會兒找淩冽商量一下。
慕天星給傾藍吹頭發的時候，又問：“太爺爺什麼時候送風箏給傾慕的？”
“就是那天皇爺爺帶著我跟傾慕一起去幻天閣。太爺爺那裏好像有一個大牧場，裏麵的風景特別好，空氣也特別好。太爺爺說第一次見我們，不知道送我們什麼好，就讓我們自己在幻天閣裏挑禮物。”
“然後呢？”
“然後我挑了太爺爺書桌上的一個筆筒，那個筆筒好漂亮，雪白的玉做的，上麵還有很多寶石跟金銀！可是傾慕挑了那個風箏……”
“哦。”
“我讓他換一個，還跟他說太爺爺書房裏有很多寶貝，但是他不聽。”
“媽咪知道了。”
給傾藍穿好衣服後，慕天星放他出去玩，她回到泳池邊跟淩冽一人抱一個孩子。對於孩子們打架的事情，慕天星隻字不提。
等到快傍晚的時候，洛傑布回來了，三個孩子便跟著洛傑布去月牙湖邊看蘇蘇了。慕天星這才拉著淩冽回了房間，將傾藍的話說給淩冽聽。
聞言，淩冽隻是微微一笑：“我知道。”
“你知道？”慕天星凝眉，“你知道怎麼不告訴我？”
“別說咱們家的孩子了，外麵的普通百姓家庭一樣，逢年過節聚會的時候，孩子們湊在一起，為了搶玩具打架，這簡直太平常了。每天幼兒園裏也有孩子為了爭搶玩具打架的。這是符合他們年紀的事情，孩子的天性，你別大驚小怪的。”
“我不是大驚小怪，我是怕他們兄弟有矛盾。”慕天星知道淩冽說得有道理，但是她心裏有些忐忑，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輕歎了一聲，無奈道：“要是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就好了，肯定沒有這麼多煩惱。”
淩冽輕輕擁住了她。
夫婦倆站在窗邊，看著樓下湖邊的三個孩子依偎在洛傑布夫婦身邊。蘇蘇在湖邊露出一個腦袋來，它安靜地待著，任由洛傑布輕輕撫摸它。
這條鱷魚真是一點都不凶殘，沒有半點獸性了。
“還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淩冽忽然在慕天星耳邊道，“上次兩個孩子從幻天閣離開的時候，皇爺爺說了一句話。”
“什麼？”慕天星一緊張，就怕孩子們在太上皇麵前闖禍了。
淩冽意味深長道：“皇爺爺說隻有從小用心感受過母愛的孩子，才能懂得用心去感受別人的疾苦，包括天下子民的疾苦。因為得到過，所以懂得給予；因為沒有得到過，所以隻顧索取。”
那天吃完早餐後，洛傑布跟淩冽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淩冽心中就惶惶不安。他趁著慕天星睡覺的時候，親自去幻天閣拜訪了皇爺爺。他想知道皇爺爺是否在暗示他如何決定皇位繼承人。
淩冽其實想將皇位傳給傾容，他覺得傾容吃了太多苦，所以他不希望長輩對傾容有誤解。
他對皇爺爺道：“小時候我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也沒有父母在身邊……”
“但是你從來不缺母愛。”洛天淩直接打斷淩冽的話，語重心長道，“你的養母是一個善良無私的女人，她用整個生命來愛你，一直到你六歲。後來，即使你是淡漠的，但是你依舊懂得給予，依舊在心中留有一扇窗，讓陽光徹底照進來。但一個始終在失去、從來沒有得到過母愛的人，他的內心是無底洞，他沒有得到的印象，也沒有得到的覺悟，即使你把江山交給他，他也不會覺得是他得到了，他隻會覺得自己一直在失去，心中一直填不滿。”
淩冽覺得皇爺爺應該對傾容有偏見，所以他不爭辯了。
從幻天閣出來後，他默默做了一個決定，等他宣布皇儲的時候，想來洛天淩已經仙逝了，那時候他認定了傾容，誰還能奈何他？
慕天星微微斂眉：“皇爺爺的意思是不要傾容做儲君？”
“人年紀大了會亂想。”淩冽輕拍著慕天星的背，在安慰她的同時將他的決定告訴了她，“三個孩子我一樣疼愛，但是皇儲我選擇傾容。”
當淩冽把這個決定告訴慕天星的時候，表示他此生不會再改變主意了。而慕天星本就對傾容愧疚，覺得是她沒有保護好他，才會造成他後來的傷痛。所以對於丈夫的決定，她沒有異議，甚至支持：“好！那以後對這個問題我們不用再商議了。”
“嗯。”
洛傑布專門找人算過了，這一天是適宜祭祖的好日子，所以他提前一天通知大家戒齋沐浴，吃了素食的早餐後，大家便乘車前往幻天閣。
慕亦澤夫婦心知自己不是皇室中人，哪怕洛傑布已經說了可以去幻天閣裏麵參觀一下，他們還是非常識時務，微笑著搖頭拒絕了。洛傑布也沒有勉強他們，讓倪雅鈞夫婦好好陪他們。
一輛輛車子在幻天閣門口停下的時候，豔陽下的洛傑布牽著傾慕，凝視著眼前古典中透著幾分返璞歸真的招牌，他輕笑了一聲：“洛家的老祖宗全住在這裏了。”
藍天下，結伴而行的翻雲覆雨盤旋在眾人頭頂，沙啞的嘶鳴聲像是為什麼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