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想我了，對吧
她們的心性本就單純，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目光。而貝拉學習舞蹈的步驟如何，她就認真地教著傾羽，傾羽學得也認真，兩個天仙一樣的美人，很快吸引了很多人善意的目光。
無數名媛目光豔羨地望了過去，小公主真是神氣得不得了，沈小姐也是美豔無雙。無數貴公子的目光也朝她們投了過去，年紀小點的，被傾羽天真的模樣迷倒了，而年紀大點的，無一例外地欣賞著貝拉身上寧靜淡泊卻又聰明高貴的氣質。
米獻在貝拉的位置坐下來，對麵就是傾慕。
傾慕抬頭看著舞池那邊，目光始終帶著寵愛。
“三殿下對小公主倒是在意得很，這一路過去，三殿下的眼神始終追隨著。”米獻微微一笑，他自以為看的人跟傾慕是不同的。
傾慕沒有反駁，點頭道：“對啊，我皇妹聰穎漂亮，又天真可愛，往日裏也沒有機會參與這樣的場麵，自然是要照看著點的。”
說著，傾慕忽然起身，道：“我去跟自家親戚打個招呼，先失陪。”
米獻跟著起身：“好。”
可是，傾慕忽然俯首，將桌麵上貝拉的金色晚宴包拿在了手裏。
這一幕對米獻來說有些驚悚了，他有些猶豫地開口：“三殿下，那是沈小姐……”
傾慕愣了一下，繼而笑了：“我與她青梅竹馬，她的東西一直都是我幫著收著的。”
說完，傾慕轉身去找傾藍他們了。
而米獻愣在原地，看著傾慕離開的背影，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的父母趕緊跟上來，小聲道：“這裏有這麼多漂亮姑娘，沈小姐的主意你就不要打了。”
米獻非常遺憾地點點頭，將餐桌上的小禮盒拿起來，即使他想送也不敢送了。
不遠處，淩冽夫婦一連跳了兩支舞。
他們很久沒有一起跳舞了，而這次借著貝拉的生日，好像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四目相對，勾肩搭背，男女共舞無疑是這世上最光明正大又最浪漫美妙的調情方式了。
看著貝拉在一邊教傾羽跳舞，淩冽夫婦、沈帝辰夫婦都跟著圍過去看了看。
慕天星很激動，圈住淩冽的腰，忍不住道：“大叔，你看貝拉多聰明。她剛剛跟傾慕跳得那麼好，現在都會教傾羽了。”
淩冽微微一笑，瑩亮的黑瞳深不可測地掃視了一圈對貝拉非常感興趣的小夥子們，然後用眾人都能聽見的音量說著：“那是，沈家的教養自然是好的，沈家的女兒又怎麼會差？再說了，我們也要相信我們兒子的眼光。”
淩冽當著全場的麵，一句話將貝拉直接定義成了“皇門媳婦”。這意味著從現在起，再也不會有富家子弟上沈家去求親了。
剛剛還很熱鬧的小圈子，也因為淩冽的話一下子散去了近一半的人，那些都是對貝拉有意思的小夥子。
慕天星抬頭看了看淩冽，拉低他的脖子，湊在他耳邊低語：“我還以為隻有父皇會溺愛孩子，原來你也會。”
淩冽捏著她的下巴，毫不掩飾對她的迷戀與喜愛，吻了她的紅唇，又貼到她的耳邊道：“傾慕愛得不容易，我這人護短，沒辦法。”
一時間，陛下與皇後十幾年如一日恩愛的言論由此渲染開來，在場的一些人悄悄拍了照片發到網上，有的還把貝拉是皇家媳婦的傳言發到了網上。
傾羽學了一會兒舞蹈，笑嗬嗬的，想找一個男人練練手。
淩冽當仁不讓地上前，卻被傾羽皺著小臉嫌棄了一番：“不要你，不要你。”
她雙手背在身後，退了兩步，皺眉看著他：“你太高了，跳不起來。”
淩冽笑嗬嗬地退了回去，當即幫著女兒找起了舞伴：“有誰願意陪我家傾羽練舞的？”
“我來。”
“我來我來。”
“我會跳華爾茲。”
沒想到，未成年的小少年們一個個躍躍欲試，小傾羽的人氣高得不得了。
那些小少年的父母們也看出陛下夫婦對小公主特別寵愛，於是紛紛讓自家的小子湊上前去舉手。
貝拉微微笑著，一隻手挽著沈帝辰，一隻手挽著沈夫人，看著傾羽揚起下巴站在場中央，頗有種“帝女選婿”的味道。
而淩冽也將舉手的男孩子們全部推到女兒麵前，一字排開，笑著討女兒的歡心，道：“男孩子們都在這裏了，我們傾羽想挑哪個舞伴都可以。”
傾羽踩著一雙紅豔豔的小皮鞋，從左往右走了一圈，然後笑嗬嗬地指著其中一個男孩子，扭頭對著淩冽道：“讓他陪我跳。”
“好。”淩冽滿口答應。
會場的氛圍一下子熱鬧起來，沒選上的男孩不甘心地離開了，都在旁邊看著傾羽跳舞。
淩冽忽然挑了下眉，扭頭問圍觀的家長：“這是誰家的兒子？”
淩冽問出聲後，沒有人回答。
他詫異地跟慕天星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名門貴胄，似乎沒有人認得這個男孩子。
這讓淩冽更加疑惑不解了，目光落在這個孩子的身上，這還真是這一般年紀裏長得最為俊俏的小哥哥了，一襲黑色的禮服泛著淡淡的珠光，那料子像貝拉的眼珠一樣漂亮，孩子舉手投足間透著大家風範，一看就不是小門小戶裏出來的。
除了淩冽家的三位皇子，沒想到京城裏還有這樣的孩子，這讓淩冽不由得認真了一回。
如果這孩子家世不錯，品性也好，也許可以留給自家女兒呢。
傾羽雖說年紀還小，但是找老公這種事情，自然是要父母早早幫她留心的。如果有不錯的，不提前看好了，之後隻怕錯過，便是一生的遺憾。尤其皇室裏，選擇皇婿的範圍更是有限。
男孩很認真地教傾羽跳舞，雖然傾羽踩了他兩下，但是他全然沒有理會。傾羽跳得急了，皺著眉頭沒耐性，他會很有耐心地停下來，在她麵前做著示範的動作。
兩人越跳越好，越看越般配。
淩冽不由得有些自豪了，還別說，他女兒的眼光真是好。
忽然間，小男孩的手機在口袋裏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接，麵色一變，當即對著傾羽道：“抱歉，我下次有機會再教你。”說著，他從人群中跑開了。
傾羽錯愕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眼眶一下子紅了，抬頭就朝著淩冽的方向伸出手：“父皇，他怎麼跑了，是不是嫌我跳得不好？”
“不是不是。”淩冽連連安慰。
慕天星也走過來，一邊安慰女兒，一邊道：“傾羽，你看，這裏還有很多小哥哥願意陪你跳舞的。”
傾羽掃視了一圈，然後看著慕天星：“可是我就喜歡那一個。”
女兒這句話一出口，那個男孩就算是阿貓阿狗，淩冽都得給她找來。
“然！”一個字，已經足夠了。
淩冽果斷地將女兒抱了起來，讓她親昵地坐在自己的胳膊上，這一幕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按理說她已經十三歲了，可是陛下還是如此寵愛她。淩冽抱起女兒之後，又攬過慕天星的肩，一家三口就這樣退出了舞池。
沈帝辰笑了笑，陪著貝拉，父女倆跳了一支華爾茲。沈夫人一直幸福地拿著手機，對著他們拍視頻。想著女兒已經回到他們身邊，一家三口如此圓滿，她就開心不已。
餐飲區。
淩冽抱著傾羽坐在洛傑布夫婦旁邊，慕天星也跟著坐下。
一共四張椅子，所以淩冽是抱著女兒的。
傾羽嘟著小嘴，傷心的小模樣看得洛傑布都揪心了，他當即問道：“怎麼回事啊？”
慕天星笑了笑，道：“其實沒什麼，就是剛才有個小哥哥陪著我們傾羽跳舞，但是跳了一半忽然跑開了。在場的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家的孩子。”
洛傑布愣了一下，然後道：“還有這種事情？”
傾羽雙手摟著淩冽的脖子，忽然想起了什麼，道：“母後這兩天給我講了灰姑娘的故事，灰姑娘一到半夜十二點就要踩著水晶鞋離開了。剛才的小哥哥是不是也是這樣？父皇，你讓人去外麵看看有沒有南瓜馬車。”
“哈哈哈。”洛傑布夫婦都笑了。
淩冽在女兒的額發上親了親，道：“傾羽放心，這孩子是宮裏的就跑不掉。等父皇把他找出來，讓他專門陪著我們傾羽跳舞好不好？”
說句實話，淩冽在傾羽出生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並且跟慕天星溝通過，將來傾羽的婚姻由她自己做主，但是絕對不會讓她遠嫁外地，更不會讓她出國聯姻。他們要她選一個夫婿，招進皇室做上門女婿，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讓他陪著她過日子。
雖然今天隻是跳舞的小事，但是足以看出傾羽很喜歡那個男孩子。
淩冽夫婦又哄了她一會兒，就看見卓然回來了。他湊到淩冽的耳邊，小聲道：“陛下，打聽清楚了，剛才陪著小公主跳舞的男孩子跟著夜康坐車出宮了。”
“夜康？”淩冽夫婦不解。
喬夜康已經升到中校了，宮中有些事情也是他要負責的。隻是他在宮裏的時間不怎麼多，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部隊裏。
洛傑布忽然想起來了，道：“我讓夜康給三個小皇孫各找一批年輕的士兵，加強訓練，將來作為三個孩子的親兵，貼身行走保護。他今天進宮，應該是想要從新晉的護國軍裏親自挑人。”
宮裏最近新來了一批年輕戰士，全部是十八年華、一腔熱血。能進宮的戰士，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底子最好，身家最清白。喬夜康直接在這些人裏選，可以省不少麻煩跟精力。
傾羽從淩冽懷中下來，去找隔壁桌的傾容去了。
淩冽順著傾羽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傾慕一臉憂鬱地坐在傾容邊上，好像羽化成仙了一般，不言不語，不動不笑。
他不由得凝眉，又看了一眼貝拉，貝拉跳完舞後，便跟著沈帝辰夫婦一一與賓客寒暄起來。
淩冽不由得抓過慕天星的小手，道：“我想著借這個機會讓傾慕多多結交一些有助力的朋友，他卻偏偏沒有動靜。”
洛傑布道：“剛剛他跟貝拉兩人躲在樓上膩歪了一個小時才下來。下來以後，兩人就不怎麼好了。”
慕天星輕歎了一聲，道：“他倆的事情反正好事多磨，我們先問問夜康那個孩子是誰。我剛才掃視了一圈，也覺得那個孩子氣質、樣貌出類拔萃，我挺喜歡的。”
淩冽笑了，因為他也喜歡。
卓然當即當著淩冽的麵開始撥打電話。
講完之後，卓然恭敬地對著淩冽等人道：“夜康說那孩子是華國紀家的，是來喬家做客的。剛好夜康今日進宮辦事，讓孩子在車上等著，但是夜康一時絆住了走不開，就讓一個護國軍領著他過來吃點東西。”
“華國紀家的孩子？”淩冽麵色一變，原本期待的眼神漸漸黯淡了下去。
他不喜歡紀家的孩子，不喜歡女兒嫁到國外去，幸好女兒跟那個紀家的孩子隻有一麵之緣。
慕天星卻“撲哧”一笑，道：“當年你不是跟我說過，外公最欣賞的兩個商界的晚輩，一個是沈帝辰，一個是紀傾塵。紀家的孩子，一定是紀傾塵的兒子吧？”
卓然笑了：“對的，夜康剛剛說了，他是紀家家主的孩子。”
好像看穿了淩冽的心思，洛傑布微微一笑：“你姑姑佐琪就嫁到了紀家，她多年前跟丈夫一起去紫薇宮看你的時候，你的腿還沒好。那時候她多疼你啊，你還安排了她跟百裏秋在紫薇宮見麵。”
淩冽點頭，道：“我知道，佐琪姑姑嫁給了紀家家主的親哥哥紀傾雲。”
佑琪姑姑便是百裏秋的親生母親。而佐琪佑琪，是喬歆羨的雙胞胎姐姐。
洛傑布又道：“我跟你們母後、姑姑、姑父，都是同年的，今年六十四歲了。但是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紀傾塵身體不好，跟妻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所以就定了他哥哥紀傾雲跟你姑姑的兒子做紀家的繼承人。後來，紀傾塵四十一歲，身體漸漸恢複了健康，才跟三十九歲的妻子有了一個女兒。他女兒十歲的時候，傾容第一次去倪家，把人家女兒撞到了荷花池裏。”
慕天星愣了一下：“還有這種事？”
倪夕月笑了：“有的。人家夫妻倆好不容易才有的小公主，可寶貝了。當時傾容橫衝直撞，把人家撞下去之後，又自己跳下去救人，結果他也不會遊泳，大家便齊齊跳下去把他倆撈上來，那一幕真是看得人心驚膽戰又啼笑皆非。”
淩冽握緊了慕天星的手，夫婦倆微微一笑。
這麼多年了，他們做父母的才知道孩子的事情，聽起來也覺得別有一番趣味。
洛傑布又道：“當時，紀傾塵夫婦生下女兒後，隔了七年，在醫生的幫助下又有了小兒子。那時候，紀傾塵已經四十八歲了，他太太也四十六歲了。雅鈞結婚的時候，他們的一對兒女都來了，但是紀傾塵夫婦堅持紀氏的繼承人不變。所以說，剛才陪著傾羽跳舞的小男孩應該十六歲了，雖然是紀家家主唯一的兒子，但是不是內定的家族繼承人，便不用非留在華國不可。”言外之意是：可以把紀家小子留在寧國做女婿。
而淩冽麵色陰沉地說著：“外公當年非常欣賞紀傾塵，我也有幸跟他會過麵，確實是人中龍鳳般的男子。但是我的女兒、我的兒子，都不可能跟紀家有任何瓜葛。”
眾人一愣。
淩冽又道：“傾羽剛剛不過是找一個舞伴罷了，我們都不要想太多。她太小，有些事情定太早，對她的發展反而有局限性，順其自然吧。”
慕天星不懂了，她挽著淩冽的胳膊，湊上小臉：“可是之前我們不是一直都說，兒媳婦要好好培養，女婿也要知根知底，從小時候就開始觀察嗎？”
畢竟這個圈子選擇的餘地很小，再加上淩冽不願意女兒聯姻嫁到外地，這樣選擇的範圍更小了。
淩冽輕歎了一聲，看著慕天星，慎重思考之後，小聲對她道：“紀家的孩子，有家族遺傳病。”
慕天星聞言一驚。
倪夕月有些惋惜地開口：“這倒是真的。紀傾塵跟紀傾雲是雙胞胎兄弟，但是一個遺傳了先天性的家族腎病，一個沒有。紀傾塵偏偏就是有的，所以他的故事很勵誌。他將下一任繼承人的位置留給了健康的哥哥的兒子，也說明他很理智。他是站在一整個家族的未來與發展的角度考慮的。”
淩冽看著慕天星麵色微白，溫聲道：“據說，紀傾塵因為嚴重的腎病差一點就死了，後來還是他堂兄給他換腎才活下來的。你想啊，做過換腎手術的男人，能活著已經不易了，還要艱難地拚搏事業，承擔一個家庭的責任，調理身體那麼多年才敢要屬於自己的孩子，這就是外公欣賞他的原因。”
洛傑布道：“嶽父欣賞他還有一個原因，他在華國也算富可敵國了，可是他心中有大義，並未將家族的未來交給親生子，說明他擔心自己的親生孩子萬一遺傳了這種病，家業便無人繼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