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們醒來已經是中午時候。太陽升得老高,不留餘力地釋放著陽光。我們是被熱醒的。
與冷血動物不同的是,我總是在春天有睡不完的覺。我把這定義為春眠。要是在春季,很有可能我會睡到第二天這個時候。這樣,我的人生就因此又丟失了一天。更為悲哀的是,我將不為所知。
在逃離的路上,能夠躲在這樣一個窄小密閉的空間裏還真算是幸福,此刻我感慨。幸福也是相對的。當擁有山珍海味的時候,就連咽下一口飯都覺得吃力;但要是在困頓窘迫之時,就算能在地上撿起個饅頭都會滿懷幸福。此刻的我正是處在窘迫的情形之下,滿懷幸福自然成了容易的事情。
在路邊我們做了短暫的逗留,在這個時間段裏我們吃了碗麵。餘良點的是碗牛鞭麵,我點的則是鹵蛋麵。我說,“餘良啊,看不出來你好這口,你重口味啊。”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大口吃麵道。
“我知道這叫吃什麼補什麼。來,蛋子也補補。”同時我夾了個鹵蛋到他的碗裏。
餘良隻顧吃,不作聲。我很是無趣。
結賬時,餘良問老板道,“老板,牛鞭是什麼啊?很好吃呢!”
老板收了錢,笑而不答。我的意見跟老板保持一致,還是不告訴他真相比較好。
填飽肚子之後,我們繼續上路。一路上,我們遇見許多莫名其妙的建築。我反複思考一個問題,設計師的想象力要差到什麼地步才能夠做出這樣讓人看一眼都反感的建築。餘良也發出感慨道,“這些肯定都是中國建築師設計的。”
我問道,“你怎麼知道?說不定就是外國人設計的呢。”
餘良一手扶好方向盤,一手指著窗外的一個建築道,“你看,這簡直是不該存在,多毀城市的形象啊。要是外國人設計,怎麼也能夠湊合著看。”
我說,“說這話就不對了。你能說它不好,但不能說它不該存在。既然創造了它,就應該找個理由讓它存在。這就好比那個什麼一樣。”
“就好像什麼?”餘良好奇問道。
“就像,你生了個女兒,就不能嫌她醜。”
餘良不作回複,繼續認真開車。汽車依然在飛速前進,在此期間我們穿過了兩道天橋。從天橋上掛著的大紅字中我得知了它們名字,其中一座叫做小東門,另外一座叫做大東門。從外形來看,完全找不到它們之間存在有差異,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大小之分,我在心裏疑惑著。轉念我想到,這好比是對雙胞胎,有大小之說隻是因為出生的時間不同而已。
又行駛一段時間之後,餘良發出牢騷道,“這城市的路段原來這複雜,開了這久怎麼又開回來了。”
我抬頭看前方才知道我們回到了大東門,道,“你怎麼開的車。你傻啊,不知道開導航。”
“導航,什麼導航?”餘良問道。
我打開了導航儀的開關,道,“這是導航,可以指導你開車幫你到達目的地。”
餘良驚訝道,“原來還有這功能,我還以為這隻是用來放音樂的呢。”
兩天之後,在導航儀的指導下我們來到城市的邊緣。餘良在這時候依然感歎道,“這城市的路段真是太複雜了,開了三天還沒有出城。”
“這不是馬上就要出城了嘛!”我說。
“嗯,是啊。謝天謝地,總算是要出城了!”餘良說。
要出城就得通過檢查站,並且在此還要交一定數額的過路費。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時候有許多警察在檢查過往的車輛。這讓我不得緊張起來。這些警察該不會是來抓我們的吧,我暗想。餘良的表情明顯變得扭曲,此刻他的內心一定也是忐忑不安。我在一旁勉強安慰道,“放心,就當那警察是你老家親戚。隻是跟他打個招呼而已,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