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山
何玲借口去找叔叔,實際上就是想出來走走,她知道真相後,先是麻了,再後來哭不出來,她和母親約定誰都不和父親說,她就裝作不知道,可這之後她才體會到母親這些日子究竟承受了什麼,感覺自己都要爆炸了,可她本以為見到父親忍不住會哭,可是沒有,她能笑著對著父親,背後流淚,她能和父親繼續討論實事,在父親咳嗽的時候假裝在看報紙。
可家裏的壓抑氣氛她真的受不了。
她背著書包快步走向歌舞廳,叔叔好久沒回來了打電話也隻接幾次說忙呢,她甚至都沒機會告訴叔叔父親的病情。
她隻能和叔叔說,不敢和媽媽說,因為媽媽比她承受的更多。
她整個人走在路上像一片葉子,可春天已經來臨,很快她就要高三了。
走到歌舞廳門前不知道站了多久,去問叔叔的消息,有幾個新來的不知道她是何為民的侄女,還想調侃,被出來抽煙的三兒看見了。
他眼睛多厲害啊,一看何玲就有問題,把煙收起來,“你小叔和老板出差了,不在。”
“啊?”
何玲有些茫然,那眼神讓三兒心裏晃了一下。
大喊著招呼門口幾個回去了,警告那幾個,“記住了那是為民哥的侄女以後少給我惹事。”
那幾個呲牙咧嘴進去,隻剩三兒在最後走的很慢,進門前又看了一眼對麵的何玲竟沒走,正雙眼發直的蹲在路邊。
他猶豫著不放心就假裝抽煙,一直盯著對麵的何玲,這一盯盯了半個小時。
最後三兒將抽完的空煙盒投籃一樣的扔進垃圾桶,過道靠在柵欄上,“有事找你叔啊?”
何玲沒說話,手扶著路邊花壇新長出的嫩綠小草,“我叔啥時候回來。”
“怎麼的也得幾個月吧,老板那邊生意挺忙的。”
他沒說實話,林怨自從上次受了刺激後,越發變得陰冷恐怖,連玩笑都開不得了,越發加緊了背後生意和勢力的擴張,有時候三兒都有點害怕。林怨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呢,他笑著拍著三兒,“你要不敢,就別跟著了。”
三兒急了,說一定跟著他,他什麼時候都是大哥。
林怨笑著,“我知道,我開玩笑的,小城這邊生意得有信得過的人看著,你留下,為民和我去。”
三兒想說何為民和他們到底還是不一樣的。可林怨何嚐不知道,“放心,我就是讓他幫我開車,你也知道若是開車不能找個信任的,怕是要死很多回了。”
林怨變了,變得更恐怖,但也更溫柔,可這份溫柔隻是對待肖溪的時候,有時候三兒會覺得林怨可能精神分裂了吧,更不敢相信他曾經想殺了的肖溪,現在竟然這麼寵著比以前更寵著,以前林怨還知道收斂,現在林怨如破罐子破摔一樣,對肖溪百依百順,甚至三兒知道他最近去搞的一個生意是和一個廣東老板做交換什麼娛樂產業,林怨和娛樂產業邊都不搭,還親自去幫那個廣東老板處理事情,說不是為了肖溪,他都不信。
三兒也勸過林怨,別玩火自—焚。可後者隻是笑笑,不回答,隻問,“三兒,你說我有一天要是被人弄死了,咋辦?”
“能咋辦,兄弟給你報仇唄。”
林怨不在意的笑笑,他一向不相信什麼報仇,他隻相信人與人之間隻有利益。“我在國外弄了兩個戶頭,裏麵一半的錢我若是成了以後就分給你和何為民,但你占大頭肯定的。”
三兒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林怨現在和很多老板說話都是虛的,有時候他都分不清真假,所以他覺得林怨在說笑,隻敷衍著,“那敢情好。”
後者知道三兒沒放在心上,拍著他的肩,“知道我最近總懷念什麼嗎?”
“什麼?”
林怨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人歲數大了,我總想起我媽,現在不知道去哪了,以前她嫌我煩,我也嫌她煩,後來找不見了各自拋棄對方反而有點想,三兒,你沒想過去找找你媽嗎?你現在有錢有本事,拿的出手。”
三兒冷笑,“別提這個,怨哥最近是越發感性了?我看你遲早要被肖溪那個小丫頭片子迷得魂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