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
“這是我們家的遺傳。”
她看了小趙一眼。然後問我:“都知道了。“
“知道一些,但不知道對不對?”
“這就是離開的原因嗎?”
“差不多吧,不知道為什麼,年齡越大越覺得容忍不了年青的事情,得了這個病的時候,就到了非離開不可了。”
妻說:“二十一歲開始和男人做愛。因為厭惡男人的身體便拚命地糟蹋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換男朋友,直到遇到你,興起結婚的念頭,你很倒黴,與我結了婚。但是對不起,並不能夠愛你,一點點愛都不曾有過。”
“因為生了病,所以離開?”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父親因為這個死的。”
“是的,我離開你的那個時候。”
“那麼”妻想了想說:“有沒有愛過我?”
“我想是沒有的。”我如實相告。
“我也是這樣的,對任何人想必我都是愛不起來的。”
“父親生病的後期,找到了我,當然是通過母親。這種病無法醫治,並且不會帶來生命危險。它隻會使人精神發狂。”
“與其說是身體上的疾病,不如說是精神疾病的一種外在表現。父親在一個深夜從洞開的窗戶跳了下去。”
“輪下去的應該是我。”
“那麼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什麼?”
“小趙、史良、蘇華、趙剛?”
“差不多吧,總得有個辦法叫你知道過去的事情的。一切按照我的設計行走,雖然中間出了一些小小的差錯,不過大體來說還是按照設計進行的。”
我不再想說什麼,看著妻長著長長的肉色的尾巴的雙手,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妻是在一年之後死去的,與她父親一樣,從洞開的9樓窗口,咚地一聲跳下。
所有的骨頭摔斷,軟軟地堆成小堆,象是一堆破爛的衣服。
妻死的那一天,我正坐在海灘上看潮水湧過來湧過去。
感覺到一種疾病如同血液,在身體裏麵四處流淌。
如果妻是在這樣的一個城市長大,如果始終有燦爛的陽光照射著她,也許就不會生那樣一種可惡的疾病。
在一個星期天的下午,她可以和我一起坐在海灘上看湧來湧去的潮水。
但是這樣的假設是不存在的。
我躺倒在沙灘上,腳衝向了大海,感覺到無邊無際的潮水象心事一樣湧進了我的心髒。
生命、愛情、生活、疾病,也許原本就是如此。
從來不曾產生,從來不曾死亡。
從無到有,從有到無,從無到有。
……
—完—
*本文版權所有,未經“花季文化”授權,謝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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