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興國與蔡澤膺匆匆踏入《湘江日報》報社,傍晚的報社內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緊張。
昏黃燈光下,幾張舊式打字機沉默地占據著桌麵,旁邊零星散落著幾疊未完稿的文稿和幾瓶墨水,空氣中彌漫著油墨與茶葉混合的氣味,顯得格外凝重。
他們一進來,就注意到平日裏熱鬧非凡的討論區此刻變得異常安靜,隻有幾位報社低聲交談,神色嚴峻。
一個男人見到他們,急急招手示意過來,壓低聲音說:“澤膺,你們來了,潤石剛剛被府衙的人帶走了,咱們這個報社也要被查封了。”
蔡澤膺聞言,眉宇緊鎖,對著麵前這個男人說道:“玉衡,我們得想個法子,不能讓潤石白白受難。”
這個男人點頭,眼神堅定:“對,先集合大家,看看有什麼對策。”
這個男人名叫何玉衡,比李潤石年長十來歲,是李潤石和蔡澤膺的至交好友。
何玉衡這才注意到蔡澤膺背後的羅興國。
“誒,這個小兄弟第一次見,為何這麼眼熟?”
“噢,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天紅船上那位船主。”
羅興國聽何玉衡這麼一說,才意識到這人也是上了自己畫舫的十幾個人之一。
來不及寒暄,幾人圍坐一團,商量起了事情。
蔡澤膺麵色灰暗:“玉衡,你跟府衙那邊有無門路?能否探聽一下具體是什麼文章惹禍了,還有潤石現在的情況怎樣?”
何玉衡沉思片刻,點頭道:“我盡力去打聽。”
“澤膺,你和興國小兄弟分頭整理重要文件和稿件,把可能會連累到其他人的東西都挑出來銷毀。”
“我一會兒回來時希望能帶著具體消息,這樣我們才能決定下一步怎麼走。”
羅興國站起身,拍了拍衣擺,“我房子下有一個隱秘的地窖,可以暫時存放這些資料。動作要快,你們要安排可靠的人來幫忙搬運。”
蔡澤膺點頭讚同,隨即吩咐身邊的幾個人開始著手整理。
整個過程,眾人皆是心照不宣地保持著沉默,時間在這一刻顯得尤為珍貴。
不久,何玉衡匆匆返回,麵色凝重。“情況不妙,他們給潤石安排的罪名是誹謗朝廷命官。”
羅興國皺皺眉,《大明律》裏有這條嗎?
好像還真的有。
蔡澤膺拳頭緊握,目光如炬,“那我們更不能坐以待斃。玉衡,你剛才有沒有打聽到潤石被關押的地方?”
何玉衡點點頭,“他被帶去了府衙的牢房裏,裏麵有一個獄卒是我們的同誌,我讓他想辦法接近,帶些話出來。”
“救出潤石的事情,我們得從長計議。”蔡澤膺沉聲說道。
何玉衡匆匆離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報社昏暗的走廊盡頭。
蔡澤膺和羅興國則留在原地,繼續忙碌於篩選和處理可能帶來麻煩的文件。
羅興國時不時望向窗外,夜色已深,街道上偶爾傳來的腳步聲也顯得格外沉重。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安排馬車,把這些東西運走,澤膺,你這裏盡量找些信得過的同誌,我們分批行動,以免引起注意。”
兩人迅速分工,蔡澤膺找來幾位平日裏交往密切且值得信賴的同事,低聲叮囑了幾句。
眾人默契地開始了緊張而又謹慎的文檔轉移工作。
與此同時,羅興國已經外出安排妥當,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報社後巷,等待裝載這些可能會引來禍端的證據。
夜色的掩護下,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當最後一批文件被安全送達地窖,羅興國抹了抹額頭的細汗,對蔡澤膺說:“這下稍微安心些了,至少我們有了談判的餘地。”
“接下來就看玉衡那邊的消息了。”蔡澤膺的目光顯得格外堅定,仿佛在黑暗中也能看見希望的微光。
就在他們焦急等待之時,夜半時分,何玉衡帶著滿臉的風塵仆仆回到了報社,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輕鬆:“聯係上了,牢房裏麵傳來消息,潤石雖然處境艱難,但精神還好,讓我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