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夜拍如戲(2 / 2)

臥槽,完了!

我突然想起狐朵朵跟著我們跑出來之時懷裏抱的那大堆紙片,她根本沒跟我們提起這事!

誒,等等,好像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可白越沒打算給我細想的功夫。

“沒時間了,就照著演就行,別想太多。”他隨手塞給我一疊紙,又斜著眼冷峻睨過來,“你看過《血棺三咒》的劇本和台詞本了?”

我被這種“敢承認就得殺人滅口”的表情給嚇得心尖一抽,條件反射地搖頭:“沒沒沒,就三頁,真的就三頁,其他都沒看,也來不及看不是嗎?”

“沒看最好。”白越眯起眼縫,淡淡地點頭,“那是初稿,已經棄用,我不希望你留下對角色的錯誤印象。”

一額頭的冷汗還沒來得及淌下,蘑菇妹二話不說就過來搶走藏著煤瓜的大包包,然後把我推進一輛房車內。

由一名滿臉寫著“下班了還來討嫌”的暴力大嬸幫我收拾,十分鍾後她熟練地把我這個一身藍布襖黑長裙的“民國女學生”踹下了車。

媽丫,十分鍾隻夠草草擼過一遍劇情,根本來不及琢磨什麼。特麼老天要玩死我的節奏嗎?給顆甜棗又糊一記火辣辣的巴掌打回原形?!

“站到那裏去,記得看清地麵上的標記點。”

一位掛著副導演身份牌的胡子男指向複古鑄花鐵門,門後是一座黑壓壓的舊式大宅,一時看不出是真建築還是搭建出來的場景。

我懵逼地按他的指示,找到地麵標記站好位置。

身後推過來一架高大的攝影機,白越和導演站在不遠處交頭接耳。場邊的群演和工作人員走了七七八八,隻剩寥寥不到十人還候在這裏。

“開始吧!”導演揚起手衝所有人大喊一聲。

白越悠然地抱臂跨腿杵在攝影機後麵,衝我安撫性地點了點頭。

我隻有過一些廣告的拍攝經驗,以影視角色進入攝像機鏡頭還是生平頭回,這會兒全身都飆白毛汗了。

不隻是緊張,還有沉重的壓力。

雖然我們學校已經三流得不需要我再幫著抹黑,但如果通不過這次試鏡,我就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拍戲的機會了,唉。

“開始,第一組!”

我連忙斂起心神,按劇本情節費勁地推開這扇沉重的大鐵門。

鎖鏈因腐鏽而斷落在地,門柱上殘漆斑斑,看來頗有些年頭。

推開門時還自帶恐怖音效——吱呀噫噫呀!

四周變得非常安靜,朗朗夜空月明星稀,地上青石板反射著陰冷的月光。

若不是頭上方還伸著一支長長的麥克風,恍然間我就是那個夜闖鬼宅的二逼女學生。

故事其實很簡單:十年前的某個冬天,這宅子裏的人被一夜屠盡,連五六十歲的仆人夫婦也不例外,全宅百多號人隻有仆人的小女兒銀月因生病住院而意外逃過死劫。十年來亂世縹緲,凶手一直沒有被繩之以法,精美豪華的大宅也因鬧鬼傳聞而被鎖了起來,周圍人家大批搬離,這裏逐漸荒蕪。銀月自雙親死後由叔叔接到外地撫養,當她聽說宅子的鬧鬼傳聞後就瞞著叔叔回到這裏,一方麵想用科學的方式揪出凶手,另一方麵卻意圖尋找父母的鬼魂。

然而她最後沒有見到父母,卻在這裏遇上真愛,死了十年的小少爺。

瞧瞧這中二期無畏女學生的設定,滿滿都是槽點的小言風劇情!巴特,人家好喜歡哦,少女夜聞鬼宅見真愛啥的狗血是狗血,但好萌好有戲感有木有?!這才是本姑娘熱愛的角色,一定能演好!

我暗暗為自己鼓了把勁加足了油,幹勁十足地把胸膛高抬起幾分。

“停!”導演突然舉起喇叭喊話了,“柳同學,收起點胸。銀月可是清純纖瘦的民國女學生,不是風月場裏的賣肉女波霸!”

一堆人不厚道地“噗呲噗呲”憋笑,包括白越那貨。

我蔫蔫地耷拉一下腦袋,隨著“第二組”的打板提示,繼續小心翼翼地往下演。

大宅內到處是野草萋萋的頹敗景像,完全沒了當年氣勢逼人的宏偉和雅致。相比起恐懼,少女銀月有的卻是更沉重的哀傷。從出生至六歲,她一直生活在這幢豪華的宅邸內。身為仆人的女兒,她卻生活得安逸快樂。

因為東家是遠近有名的慈善富豪,在吃穿用度上從來沒有苛待過仆人一家。

可幸福的日子如此短暫,結束得又鮮血淋漓。

銀月痛苦地回憶著,伸出細嫩的小手,顫巍巍地從積塵厚重的精致窗欞上拂過。曾經美好的家變得如此陰森可怖,到處是殘破的蛛網,一兩聲夜梟的悲吟不知從何處躥出來,讓她心驚肉跳地停住了腳步。

空氣中,除了酸澀陳腐的黴餿外,似乎還有著縈繞不休的血腥氣。

“嘶!”

銀月驀地回頭,瑩碧的兩團綠火突兀地點亮在她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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