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平日裏無論坐什麼車都沒有暈車的經曆,想不到人生第一次暈車是暈馬車。
京城裏的街道多為石板路,平時大車和人流穿行難免有些小坑道,今晚又趕得急,馬車輪子就差飛起來了,自然比平時更顛簸。
“你......你真的是棠棠?”
若如雖然也被顛的有些不舒服,不過比起棠棠還是好一些,此刻看棠棠麵有菜色還是心生疑惑。
“我.....嘔~”
棠棠也想回話,但實在是開不了口。若如也沒追問,隻是往旁邊挪了挪。低頭想了想,還是把原本鋪在馬車上的毯子遞給了一直在幹嘔的棠棠。
說不話,就隻能眼神表示感謝。
“姑娘,到瓦舍了。”車夫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了進來。
“知道了。”若如回了一句,然後看向棠棠,示意她別出聲跟著自己。
兩人悄無聲息地下了馬車。
巷子的入口有些窄,臨街看來不過是一條不起眼的巷道,隻是越走到深處,那細細柔柔的歌聲便一下子纏到了身上,骨頭都酥了。
棠棠就這麼一路低著頭跟著戴好麵紗的若如往瓦舍走。
小說裏描寫的青樓都有年輕漂亮的女子站在街邊招客,這巷子倒是讓棠棠開了眼界。
瓦舍門口的石獅子很是威武,大門是朱漆銅釘,看著遠比一般的商賈之家顯得氣派多了。
“這是青樓?”棠棠咋舌道。
“是青樓,但不是一般的青樓。”
棠棠還想問什麼就被若如的眼神阻止了,棠棠忙低下頭,跟著若如站在路邊。
“喲,這不是若若姑娘?”
一股酒氣順著穿堂風吹到棠棠臉上,本來就暈車,這味道熏得棠棠差點直接吐出來。
“沈先生今晚沒去尚書府?”若如一麵伸手掐了棠棠一下,一麵眼角含春地和剛從瓦舍裏出來的兩個男人周旋。
“這又是誰啊,新來的?”另一個男人看到在一旁低著頭的棠棠,有些好奇。
若如回頭看了棠棠一眼,棠棠把頭壓得更低了。
“杜先生真是說笑,瓦舍來什麼人您還有不知道的?這是我家鄉來的小姐妹,想做些小買賣。我們這是剛剛半路碰到了,我準備帶她去巷子口吃碗餛飩呢,這不是剛從那邊回來沒帶錢袋回去拿呢。”
杜先生聞言收回對棠棠探究的目光,直接把自己的錢袋丟到若如手裏,笑道:“一碗餛飩還值得你巴巴跑回去拿錢袋啊,趕緊去吃吧。”
“杜先生!”
男人擺了擺手,扶著已經有些醉意的沈先生走出小巷。
若如顛了顛手裏的錢袋,臉上浮上一些淺淺的笑意,隻是眼裏卻又多了些看不起的意味。
“這些人都這麼大方?”
“不過就是些碎銀子罷了,哪裏大方,不過是裝得大方罷了。”
棠棠暗自撇了撇嘴,沒說話。
尚書府裏這位若如姑娘麵對誰都不怵,棠棠雖然沒見過什麼大世麵,但單憑這些也知道這位若如姑娘不是什麼簡單人物,這會兒她哪還敢說話,隻能低頭不語。
“姑娘,馬車在後門那邊。”
一個穿著粉衣的丫頭從瓦舍大門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朝著若如喊著,不過說的不是官話,想必一般人都聽不太懂,不然若如也不能就這麼任她大聲密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