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飛鳥良弓意何為(2 / 2)

打眼看了下這幾個宮婢顫顛顛的表情,謝琳琅神情一滯,卻到底沒同這幾個人執拗,搭著伸過來的手坐下,便瞧那幾個宮人仿佛舒了口氣,忙不迭小心翼翼捧過來五彩織錦牡丹紋薄被蓋著她膝蓋,又將幾個金閃緞的靠枕引枕來堆疊在她身後,另有宮婢托著麵巾盥盆來跪倒在麵前,托著香胰子澡豆一並梳洗用具的宮婢亦聚攏過來侍奉:“貴人先洗把臉,奴婢服侍您更衣,這會子可要擺飯?”

謝琳琅由著這些人服侍自己並不回答,,卻將臉朝著癡靈:“我父親同公公和老太君可好?”

癡靈回道:“貴人請放心,謝郡公同衛國公並老太君都有人照應著,一應族老們也都安置妥當,明日便都會一一送回府去,不必擔憂。”

謝琳琅點頭:“那我的侍婢呢!”

“回貴人,秋浣姑娘是由奴才親自照看著的,雖然有吃了些皮肉苦頭,隻不過這回立了大功,日後少不得要有所封賞,貴人不必擔憂。”

謝琳琅瞧著一個宮婢小心翼翼替自己褪了腕上的一隻白玉鐲子,淡淡道:“我隻當她這一回難逃一死,卻原來她還有這一層照應,有勞你照應了。”

癡靈朝一個小宮婢擺擺手示意她將一壺細腰鎏金銅壺並鎏金茶盅擺上桌:“奴才隻是謹遵主子吩咐罷了,秋浣到底服侍貴人有些日子,貴人對她理當放心才是。”

謝琳琅似笑非笑接口道:“這倒也是,她總是待我甚妥貼的,倒是有勞你們主子這般用心。”如今她終於明白,為何秋浣處處顯得對衛霜幾番不規矩,瞧在別人眼裏極是可疑,她倒是因著早先之故,不疑有他,隻是總弄不明白這丫頭為何突然變得鬼祟起來,連帶又籮言辭閃爍,卻原來這一個身後有別家的主人,難怪衛霜始終對她寬容的過了,倒是讓謝琳瑤會錯了意,以為這是個可乘之機。

卻是早就入了人家的彀去。

“隻不知,她多早回,同公公有這交情的?她如此顧念,我倒是該給她一份恩賞才是。”謝琳琅慢悠悠瞧著那宮婢在茶盞裏沏了新茶,香氣杳然,正是她最好的口味,茉莉香茶。

卻是有心。

癡靈隻道:“便都是奴才們該做的,貴人不必多慮,秋浣並無惡意,也隻是聽命行事罷了。”

謝琳琅笑了下:“我知她待我總還算上心,原本倒是想著過了這檔子事,替她尋一門好親,如今看來倒是不必費這個心思了。”她接過小宮女遞來的茶,道:“公公可是有事?沒事坐下來嘮會話罷,我這也沒什麼閑事,這會子閑的慌。”

癡靈躬身:“不敢,貴人隻管問便是,奴才萬不敢再有所隱瞞。”

謝琳琅知他必然已經得了允許,這時候大概是大局已定,萬事順遂了,故而所有的底牌都亮在麵前,想必也已經是沒了什麼顧忌,心中陣陣發涼,可是麵上卻是依舊風淡雲輕的笑了下,畢竟,她在這深宮裏,手無縛雞之力,硬著來必然是不成的,看這陣仗,倒是不像要同她如何為難,既然如此,她倒也沒必要緊張。

隻是這些突如其來的顯貴和宮人們對她的小心服侍,卻又讓人心下琢磨,也不知那位得意了的主到底意欲何為,卻是將她禁錮在這一處繁華牢籠裏,是要拿她威脅宮外隻怕這時候已經拿下九門的衛霜呢,還是有旁的意思。

想來,這還沒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才是。

隻是這上位的人心思總是難以捉摸,有道是帝心難測,有人能隱忍多年一朝發作,誰知道這心思裏藏了什麼。

想著外頭就隔了幾重門廊的人兒,也不知這會子是在廝殺拚搏,尋自己蹤跡與否,可無論她心中有多麼想念,想衝出去尋也好,卻是怎麼也不能真顯露麵上來的。

她倒是心中尚有些許疑惑,正好趁這時候問個明白:“我同公公也算有過一麵之緣,隻是倒是不知道公公有這等身份,我那妹妹看走了眼了。”

癡靈躬身道:“奴才自幼家道中落,便是為了生計,家父將奴才淨身送入宮中,隻有一個弟弟,原本隻是想讓他在外頭做些活計後娶妻生子以續家業的,卻不想落得如此下場,說起來倒要同花夫人有些關係,隻是無奈花夫人去得早,這一份恩怨,自然要同二姑娘身上算清才是,隻這都是奴才家怨,倒是讓貴人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