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再告誡自己要冷靜,可是一想到章若煙在杜子瀟麵前那含情脈脈嬌羞無言的樣子,如意心裏便升上來一股無名的怒氣。和杜子瀟一前一後回到秋怡居,站在門口的婆子們忙上前為他們將竹簾掀開,如意走在前麵,故意將簾子猛的往後一摔,隻聽“哎呦”一聲,果不其然,杜子瀟不留意被竹簾子打到了頭上,倒是把旁邊緊跟著的紅芍和繡雲嚇了一大跳。
如意微微抿嘴,心裏的怒氣消掉了一半。她板著臉,頭也未回的走到窗前的桌前坐下,便聽到繡雲在旁邊咋呼道:“少爺,疼的厲害嗎?要不要請大夫來看一下?”她心裏一驚,忙回過頭去,卻看到杜子瀟手扶額頭,皺著眉站在門口。
如意看看門上掛著的細絲湘竹門簾,周圍邊上用暗綠的水綢滾著邊,看不出哪兒有能傷人的棱角;她眯起眼睛看著杜子瀟,後者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可疑的微笑,剛才心裏的一絲愧疚變成了更大的惱怒。
杜子瀟本想和如意開個玩笑,卻看如意沒有上當的意思,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對繡雲說道:“沒什麼大事,不過是門簾子碰了一下!”
繡雲咬唇看了如意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滿,“要是少爺有個什麼閃失,奴婢可是在夫人老夫人麵前不好交代的!”她站立在門旁,沒有絲毫退下去的意思。
看來這杜子瀟在杜府可真是個香餑餑,不光是章如煙小姐在那裏等著充當側室,就是自己房裏的這個大丫鬟,心裏想必也有著自己的打算吧,否則不過是一個貼身大丫鬟,怎麼敢在主子麵前說這種越矩的話來。
如意看了紅芍一眼,紅芍會意,笑著向繡雲說道:“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橫豎現在有少奶奶在房裏,但凡少爺的事情,老夫人夫人那邊也是少奶奶去回話,難道不成以後秋怡居裏的事情還是由繡雲姐姐說了才算嗎?”
紅芍不愧是口齒伶俐的丫頭,幾句話把繡雲噎了個麵紅耳赤,無言以對,繡雲眼裏含著淚水,看向杜子瀟不知如何是好,在旁人看來,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繡雲一向侍奉杜子瀟多年,平日裏也是盡心盡力,在秋怡居裏是除了趙媽媽就是她最大的,她也早就對英俊溫文的大少爺生了愛慕的心思。剛才她看出少奶奶在和大少爺治氣,心疼之際不禁出言為大少爺打抱不平,沒想到卻被紅芍抓住了話裏的漏洞。
杜子瀟看繡雲受窘,頗有些憐惜的意思,對她使個眼色,“去幫我泡杯茶來!”意思是打發她出去,以免在這裏添亂。他也看出了如意心裏是帶氣的,便想將丫鬟們都支出去,再好好和如意解釋一下。
繡雲看大少爺眼裏沒有責怪的意思,一橫心上前一步,卻在如意麵前跪了下來,“繡雲服侍大少爺多年,從沒有受過夫人老夫人的指責。繡雲不知道紅芍姐姐指責的話是從何說起的?況且這院子裏主子是大少爺,下人這裏橫豎是趙媽媽說了算,繡雲從來沒有在這秋怡居裏拿大做喬過的,請大少奶奶為奴婢做主!”
如意心裏大怒,從早起到現在,上自老夫人下至房裏的奴才,杜府裏的上上下下似乎都商量好了似的,在自己麵前不是欲加之罪就是挑撥是非,就是再好的性子,也受不了這麼明裏暗裏的折騰啊!
如意冷冷一笑,“原來秋怡居的規矩都是這樣的?下人們為了幾句話也可以到主子跟前爭個高下的。我若是不為你做主,你莫不是要到老夫人夫人麵前去喊冤嗎?”她說話的語氣很是輕巧,但是裏麵含著一股冷冽之氣。
繡雲隻是跪著不起來,如意便不再理她,任由她跪著便是。杜子瀟皺皺眉,“繡雲你原來也是識大體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語氣中漸漸有些不耐煩起來。
“繡雲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委屈!”繡雲伏在地上哭了起來,“若是繡雲真的做錯了什麼事情,少奶奶就是打死也沒有一句怨言,可是繡雲不是那種欺心之人,紅芍姐姐冤枉奴婢,奴婢以後怎麼在這秋怡居呆的下去!”
如意冷冷瞟了杜子瀟一眼,那意思是說這是你的貼身服侍丫鬟,你自己看著辦吧!
杜子瀟以手扶著頭,歎了一口氣。他性子雖冷但是心地純良,這繡雲服侍他也將近十年了,他也不忍心過於責怪繡雲,隻是不知道為啥眼前的大丫鬟也似乎變了個人,為啥周圍的人今天一個個都和自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