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雲忙走過來側著身子坐在炕沿邊,翻起那些賬本子來。如意便不再打擾她,帶著紅芍去花廳去。如意掌管家事後便定好了時辰,上午辰時下午未時她準時去花廳候著,各院的管事媽媽按時辰去議事廳稟事,若是臨時有事情要稟報,便直接去秋怡居找她,如此一來,如意便整天沒有閑著的時候。
來到花廳的閣子裏,裏麵已經燒好了火盆,但是因為這裏四麵皆窗,所以人進去後並不覺得多麼暖和。如意身上又披了件織錦鑲貂毛的鬥篷,她索性穿著鬥篷捧著手爐坐在那裏,聽著杜榮家的向自己一件件的稟報家事。
“十月初五是信安侯夫人的生日,以前的定例都是大夫人親自去道賀,今年不知道少奶奶怎麼吩咐?這裏也有以前行壽禮的單子,今年的禮物怎麼送法,也請夫人定奪!”杜榮家的將手裏的來往賬本恭敬的遞給紅芍,由紅芍轉呈上去。
如意接過以前的禮單看了看,除了壽桃等應景的東西,去年是還送去了一座四扇檀木鑲邊雙麵繡“麻姑拜壽”的屏風,可是上月信安侯夫人來給晉陽候的二公子保媒,終於促成了和晉陽候家裏的這門親事,安信侯夫人又因為這事來回跑了好幾趟,和杜家的關係越發親密起來,恐怕今年的壽禮是要比去年重許多的。
如意思忖了一下說道:“這個事情暫且擱在一邊,待我問過母親再定下來罷!反正離做壽還有好幾天呢!”
杜榮家的又說道:“北邊的幾個田莊子送來的幹貨和糧食早上剛剛運到,今年天冷的早,莊子裏的收成比去年少了許多,倒是多逮了些活物送過來,”又笑著看看如意的臉,討好的說道:“我看裏麵有一些鮮鹿肉,這個是冬天大補的東西,便讓她們送了些到小廚房裏,回頭讓李廚娘給你燉了補補身子!”
如意臉色一沉,“這些東西都應該先緊著大廚房裏老夫人和母親那邊先用的,杜媽媽怎麼如今倒是糊塗起來了?我一個做小輩的,吃用怎麼可以撍越過長輩?這些東西我這邊一概不要,若是需要自派了人去大廚房那邊去取便是了!”
杜榮家的臉一紅,便笑著說道:“老奴也事先問過李廚娘的,少奶奶那邊小廚房一應開支竟都是少奶奶自己掏錢的,況且田莊裏送來的別的過節用的東西也是各房裏都有份的!剛才夫人專門叫了我過去,說要送些新鮮的菜肉到少奶奶的小廚房呢!”
如意一怔,自從自己依照老夫人的意思管家以來,杜夫人雖然沒有在表麵上為難自己,但畢竟因為任小姐和杜子瀚的事情對自己疏遠了許多。平時見了自己的麵,臉上也都是淡淡的,和對自己剛進門時的親熱態度大不相同,現在又不知道為何忽然對自己示好起來呢?
她想著這些,臉色微微緩和一些,“母親的好心我自領了,隻是現在咱們府裏的困難你也是知道的,我自管著事情,總不能讓別人看著我先偏了好東西!”她頓了一頓,“饒是這樣,我隱約的聽著有人在背後說我什麼呢!”她故意在杜榮家的漏一點點口風,看看杜榮家的可是知道下人嚼舌頭的事情。
杜榮家的臉色一變,忙跪下說道:“請少奶奶恕罪,老奴竟然不知道府裏麵有這種事情發生。老奴管束下人不嚴,導致主子的清譽受損,請少奶奶說出是哪些奴才在背後嚼舌頭,老奴絕對不輕饒了她們!”
如意看杜榮家的詛咒發狠心中暗笑,連金桔都聽到這些話了,她一個管事媽媽難道沒有聽說過嗎?她又怎麼會不知到底是哪個院子裏的仆人在背後煽風作浪呢?自己一片好心掏私房錢給這些家人補上欠的月例銀子,卻還是有些人在背後非議自己,隻能說明要麼是刁奴難纏不知好歹,要麼是有人挑撥使壞慫恿,若是前者,恐怕杜榮家的早就將那些小人挑出來整治一番了!
如意自己倒是不甚在意這些,俗話說清者自清,人心都是肉長的,在杜府時間長了,自然別人知道自己的人品如何。她現在隻發愁府裏收入太少,這樣隻拿自己的私房貼補不是長久之計,就算是她有座金山也會這樣吃空搬空的。也許應該和子瀟商量一下,拿出些本錢也去做些什麼生意,增加一些府裏的收入才好!
杜榮家的又上前一步,低聲說道:“上個月府裏的診費藥材帳比以前多了好些,有近一百兩銀子的數目,老奴不敢隱瞞少奶奶,先稟報少奶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