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瀟是屬於酒喝多了話也多的人,不待如意追問,便說出了今天晚歸的緣由,原來是榮國公的孫子榮鐸約他晚上去“醉春樓”,他原以為是好友聚會,因為以前也經常與榮鐸等人在一起飲酒的,可是等他進了“醉春樓”最豪華的單間,卻看到了上首坐著的,卻是一位氣宇軒昂的王室子弟,經由榮鐸的介紹,才知道麵前的竟是靖州靖王爺的長子李琰。
“這位世子爺可真是平易近人,一點沒有皇室的架子,並且談吐儒雅,睿智聰慧,這次是專門從藩地回來陪夫人省親的,他幼時和榮鐸甚好,榮鐸便擺了這個筵席請他……”
如意打斷了他的話,“席上其他人還有誰?”
“在座的還有的翰林院的編修林子簡,大理寺的副卿劉禹成,都是我們經常在一起熟略的朋友,還有,還有清月樓的幾位唱曲的…..”杜子瀟神色略有些尷尬,看了看如意的臉色,他怕如意嗔怪他,忙解釋道,“那是榮鐸叫來唱曲的,隻是唱了幾隻小曲而已!”
林子簡和劉禹成如意往常也聽杜子瀟常提過,也是年輕有才的官吏,官位比杜子瀟還略低些,照常理,榮鐸是榮國公的孫子,其祖母是當年的福昌公主,也算是王室後裔,宴請靖王世子,陪客的三人卻都是些官職低微的朋友,明顯的有給李琰引見之意,他一個藩地的世子爺,將來頂多是繼承藩王之職,做一個閑樂無事的藩王爺罷了,何必要在京裏刻意結交這些人呢?
如意又想到下午在信安侯府,世子妃見自己時專門提到過杜老爺曾經到靖州去過,還有下午老夫人自言自語的說杜老爺以前在靖州差點送了命,這些事情聯想起來的話,恐怕事情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杜子瀟喝了醒酒湯後,神智漸漸清醒過來,看到如意隻是坐在那裏若有所思,似乎在想著什麼,不由的有些詫異,剛要詢問,如意已經開口向他說了自己所想到的,“夫君難道沒有想過他一個藩王世子爺和你們一起喝酒的用意?況且下午世子王妃特地要和我見麵,祖母曾經說過父親十多年前差點在靖州送過命的事情?”
杜子瀟的眉頭越擰越緊,“父親在靖州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似乎父親有一次提起過,那還是先帝在位的時候,父親去靖州那邊公事,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和父親同行的人都被殺了,父親受了重傷僥幸逃了一命回來,回京城沒多久便是先帝薨崩今上登基,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意又向他說了杜芸在信安侯府吃飯時咳嗽出血絲的事情,“現在身體已經複原了,隻是看晉陽侯夫人的臉色那時難看的很,估計李家也不會很熱心芸妹妹的這門婚事了!”
杜子瀟臉上略微放鬆一些,“晉陽侯與皇後娘娘和太子那邊關係太親密,這邊三王爺雖然出身卑微,但是繼位的呼聲在朝裏比太子還要高些,今上的身體每況愈下,咱們還是離這些是非遠些!”
他又想到了如意的胞兄和表哥都進了東宮做太子伴讀,如意的姑媽和二叔家又和皇後娘娘三王爺分別都有瓜葛,心裏總是覺得有些擔心,思忖了一下,終於開口說道:“你大哥和你表兄進東宮做太子伴讀,我覺得還是不去的為好!”
如意苦笑了一下,“我一個出嫁的庶女,怎麼好再去管家裏的事情,況且家裏我母親對大哥這事上心的很,我又阻止不了的!”她看看杜子瀟,見他一臉的擔心,忙又寬慰道,“是福是禍現在也不好說,咱們隻能小心謹慎走一步看一步吧!”
杜子瀟攬住如意的肩膀,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得心裏熱了起來,低聲說道:“在我心裏,你隻是我杜子瀟的妻子,什麼嫡庶的我都不放在心上的!咱們成親那日,你滿身的珠光寶氣,通身都是喬家大小姐的派頭,哪有半點庶女的影子!”最後一句話,已經帶了些戲謔的口氣。
如意心思一動,臉上顯出生氣的神色,嬌嗔道:“還說成親那天呢,你撇下我一人在這裏,倒是去送章家表妹回去,那麼晚才回來……”
“那時她大病剛好,身邊又沒帶了丫鬟過來,我才送她過去的,在她那裏不過喝了一杯茶就趕回來了!”杜子瀟忙解釋道,又俯首親吻著如意小巧白皙的耳垂,“這麼長時間了,娘子還介意這件事情嗎?”
如意隻覺耳邊發熱,心跳的快了起來。又聽到耳旁杜子瀟曖昧的聲音:“娘子難道還不滿意為夫這些天的表現嗎?今天為夫便盡力表現一番!”不覺羞紅了臉龐。杜子瀟看著如意那桃花瓣般的粉麵,再也控製不住,忙迫不及待的探頭吹滅了床頭邊的燭火,順手拉下了床邊的帳帷……
第二日正逢杜子瀟休沐不去衙門裏做事,吃過早飯便去了外書房找父親杜仲遠,如意則是去花廳聽杜榮家的回稟家事,早上起來天就陰沉沉的,等如意到了花廳,雪花已經飄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