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沒有被老夫人淩厲的眼神嚇倒,而是靜靜的看了回去,“祖母想必知道,孫媳婦的二叔家做的是藥材和香料生意,前幾日我三哥給我捎了一些藥材來,順便提起表妹,說他一個朋友私下誇口,已經和表妹有了盟約,改日就要上門提親了,表妹難道沒和祖母提起這事嗎?”
老夫人眼裏似乎要冒出火來,正要發作,瞅見旁邊的吳媽媽給自己使了個眼色,想到孫媳婦是有了身子的人,這才壓下怒氣,“簡直是胡說八道,你表妹一向在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會和外麵的男人相熟?這一定是外麵的紈絝子弟故意敗壞咱們家姑娘的名聲;你既然知道了這事,怎麼不早些稟報給你娘,若是這話頭傳了出去,你兩個妹妹的閨譽豈不受損了?”
如意聽老夫人有意轉移話題,暗示是自己存了壞心,存心想看杜府的熱鬧,眼看著杜夫人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她不慌不忙的回稟道:“那人隻是說和章表妹有情,並無一句涉及到我兩位妹子的閑話。況且章家表妹畢竟是客居咱們家裏的親戚,媳婦也是不便多說的!”這話就是說給杜夫人聽的,章若煙不過是寄居在杜府的親戚,以後事情鬧大丟醜了和杜家的兩位妹妹當然無關。
“那人也是有名有姓的,若真是存了壞心的卑鄙小人,倒是可以讓官府的人去治他個敗壞官宦小姐閨譽的罪;可是孫媳婦擔心,萬一他真的是與章表妹熟識,那麼鬧大了反而不好!”稍有頭腦的人都會想到,若是無憑無據,誰會知道杜府裏有位章小姐,既然那人已經和朋友說道了提親的這個話頭,想來事情也必定是有些因由了!
杜夫人被如意一提醒,才想起老夫人剛才那話明擺著要把章若煙的髒水潑到杜家的姑娘身上,不由得心裏氣惱,涼涼的插話道,“所謂無風不起浪,表小姐年齡大了,有了別的心思也不奇怪,隻是咱們家的芸兒和芷兒年齡還小,母親還是早些將表小姐打發出去的是正經,要不然以後芸兒芷兒怎麼說婆家呢!”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事是不是真的暫且不說,就是有人看上咱們家的煙丫頭,上門來提親,我還不一定答應呢?況且經過了昨天的那事,煙丫頭和瀟兒有了夫妻之實,怎麼能再嫁到別家裏去?”
這樣不守閨訓的放浪女子,給自己的兒子做妾都不配的!杜夫人氣的差點將這話說出來。她看了一眼兒媳婦,正對上如意的眼神,如意心領神會,知道杜夫人和自己已經結成了暫時的同盟,便轉身向杜夫人說道:“知子莫若母,子瀟是什麼樣的人母親是最清楚的;昨兒那事若是隻憑丫鬟的一麵之詞便給子瀟定了罪,事情雖然不大,但要真的傳了出去,影響的可是子瀟的前程!”
杜夫人被如意這麼提醒,也想到昨日給杜仲遠說起這事,杜仲遠也是這個意思,兒子不是那種浪蕩公子,人品一向端正,況且昨晚的事情單憑章家主仆的一麵之詞,便給兒子扣上了這麼個黑鍋,萬一是章小姐想嫁給兒子故意設的圈套呢?
杜夫人冷冷一笑,“昨日我和老爺也說了那事,老爺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信,子瀟是什麼品格我們做父母的最清楚,況且章小姐若真是有了相熟的人,強扭的瓜不甜,咱們也沒必要把他們表兄妹強做一對!”
她又轉向如意問道:“你可以托你的三哥打聽一下,那人究竟是如何說的?若真是和章小姐有了情意,咱們這邊也好早作打算,畢竟章小姐雖然是咱們的親戚,可也在杜家住了好幾年,我一向是待她如女兒一般看待的!”
如意忙點頭答應,婆媳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是將老夫人晾在了一邊,老夫人心下也不由的有了幾分慌張。自己的侄孫女的心思她如何不知道,隻是念著死去的兄嫂和侄子,她對這個侄孫女憐惜的緊,所以趁此成全了她的心意。可是若是侄孫女真的與外麵的男人有了來往,那麼自己這麼多年也是白疼她一場了!
如意看著老夫人神色有些遲疑,知道自己所說的一番話起了作用。那陳仁清是否和別人說過要來提親的話,她其實也不知道,可是聽趙媽媽所言,他既然與章若煙已經如此狎熟,作為一個藥鋪裏的郎中,若能攀上這門親事必是求之不得的。回頭讓三哥托別人向他麵前提幾句閑話,不怕他不急著來找章若煙……
老夫人低頭思忖了片刻,暗想等會有空要去煙丫頭那邊去看看再說,反正這事也不急在這一時。等再抬起頭來已經換了一副淡然的神色,“聽說昨天老二回來了?怎麼現在還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