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榮國的風俗,每年的除夕之夜,百姓家也可以燃放爆竹煙火以示慶賀,可是嘉佑十五年的京城居民,卻是收到了比爆竹煙火更為震耳的炮聲的轟鳴,胡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從燕山繞行過來,將京城圍了個水泄不通,轟天的炮聲響了一夜,忐忑不安的居民大年初一起床後相互一打聽,才知道城外幾十裏已經密密麻麻的紮滿了胡人的帳篷!
更為震驚的消息是,圍城沒有幾天,胡人使節從城牆上坐吊籃進了京城,與負責防務的三王爺秘密商議了一上午,當天晚上,三王爺便帶著幾千禁衛兵闖進了皇宮,將嘉佑帝和太子直接送給了胡人做人質,又答應以後每年都向胡人進貢金銀歲幣糧草布帛等物,胡人便帶著嘉佑帝和太子撤兵直往北地而去,三王爺也順理成章的登上了大榮國的皇位,改年號為永昌元年,
也許是欽天監的人沒有選好三王爺登基的時辰,也許是禮部的人擬的的“永昌”這個年號別有用心,總之三王爺的年號是嚴重的名副其實,暗中合了“昌”字拆開“二日”的意思。九五之尊的位子還沒坐熱,他便又被人從寶座上掀了下來,對他下手的正是老對手晉陽侯李瑾,這事其實要怪的話,隻能怪他自己。
李閩登基之後,在皇宮裏早被那些妃嬪美人們的妖嬈姿態迷花了眼,竟然低估了蘭皇後的實力,這也許和湘王妃在他枕邊求情有關,他隻把她的皇後姑姑關進冷宮而沒有賜給一丈白綾。蘭皇後豈是尋常之輩,她在後宮多年,培養了眾多的內侍親信,於是偷偷送信給才被軟禁起來的晉陽侯李瑾,趁著李閩剛登上皇位春風得意不防備之際,讓李明悅帶領侯府的私兵和豢養的一些武林高手夜闖皇宮,在德隆殿將正在尋歡的三王爺抓了個正著,另據皇宮裏傳出的消息,當時侍寢永昌帝李閩的,竟然不是三王妃而是二王妃!由那之後。晉陽侯李瑾則是名正言順的輔佐著皇後娘娘垂簾聽政,一時間京城裏又成了晉陽侯李家的天下。
皇室的政權更迭本來和平民百姓家裏沒有什麼聯係,可是那些沾著邊的可就倒了黴了了,先是蘭皇後被打入冷宮,和皇後關係密切的人家紛紛膽戰心驚,生怕被新皇找個由頭打進大牢;沒幾天晉陽侯得勢,三王爺倒是被關進天牢,那些攀附過三王爺的官宦們則是如同無頭的蒼蠅,不知如何才能躲過這場災難——誰不知道晉陽侯心狠手辣,是個有仇必報的主!
如意則是來不及看這場政權更迭的好戲,因為杜子瀟在嘉佑帝被三王爺獻到胡營那裏做人質的時候,和其他十幾個官員一起,自願做隨從跟著一起去了胡人的營地,如意剛聽到這個消息幾乎震驚的昏厥過去,她知道杜子瀟的正直忠心,可是勇烈到不顧自己和腹中胎兒的地步,又讓她氣的無話可說。
,唯一可以寬解的是,自己的哥哥和表哥也和太子一起被押做人質去了胡地,倒是和杜子瀟可以互相照應的。胡人那邊倒是對這些自願陪同做人質的官員們十分尊重,在他們看來,這些才是真正的忠勇之士,所以一切待遇倒是比皇帝和太子還要優待許多,還允許他們寫家書派人送回來。
杜仲遠自從去了靖州便沒有信件回來,杜仲成因為京城事變也沒有進京來,杜子瀚便在府裏一枝獨大起來,他雖然曾經和三王爺的管家走的很近,但因為將那副寶甲獻給了晉陽侯有功,也給自己換了個五品的殿前行走的官職,在杜府裏成了名副其實的二少爺,連老夫人和杜夫人那邊也不去請安問好了,每日隻是在外麵喝酒行樂的胡混,回家後便和丫鬟們攪合在一起,府裏略有些姿色的丫鬟們也讓他奸淫了過來。這還不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又將貪婪的目光轉向了秋怡居,可是總算上天有眼,在他想要對秋怡居下手的時候,卻非常意外的送了狗命!
這事說起來也十分蹊蹺,事發那日的夜晚,杜子瀚在房裏和趙姨娘沈瑛喝了一會子酒,便趁著酒意往秋怡居裏去,想著秋怡居裏的幾個丫鬟各有姿色,還有那個一向冷若冰霜的大嫂,聽趙姨娘說她也是個外表貞烈內裏風騷的假正經,大哥不在家裏,自己正好去嚐嚐鮮桃的味道,一路上心癢難耐,走到去秋怡居的路口時,卻不知怎麼的一下子撞在了路邊的粗樹上,活生生的折斷了脖子當場閉了氣!
第二日如意起床後聽丫鬟婆子來稟報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也是吃了一驚,半夜裏杜子瀚一個人醉醺醺的跑到秋怡居來,想做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奇怪的是他這麼死的也太奇怪了些,她不顧丫鬟婆子的反對,來到了杜子瀚撞死的地方,看到那棵粗樹的樹幹部分已經不知被誰環割了一圈,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不由對那個人有了幾分的感激。
趙姨娘自然是搶天哭地的哭了個死去活來,口口聲聲說是府裏有人陷害二少爺,又跑去侯府求了杜芷,讓晉陽侯府派人來府裏抓凶手,官府裏倒是來了幾隊官爺,順手牽羊的在杜子瀚院裏拿了些東西,最後也沒有查出什麼嫌疑來。早已經被杜子瀚氣的奄奄一息的老夫人終於發了怒,等官差走後便讓人將趙姨娘關進了後園子裏,對外則說她是得了失心瘋的病症,不能再見人了——她確實是得了失心瘋,竟然唆使兒子去算計嫂子,簡直是個狼心狗肺的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