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循環(1 / 3)

“往前走,還是退回去?”我問梁應物。

“先退回去吧。”梁應物思考了片刻說。

“退?”我有些遲疑。

“大家向後轉,先回去,走的時候慢一點,手電仔細照一下兩邊的洞壁。我們可能走到岔路上去了。”梁應物此話一出,所有的學生都出了口氣,岔路,這是惟一的解釋,我想他們一定都同意梁應物的猜測,一定是不知不覺中走錯了路,或許有一個難以分辨的岔路口,或許白骨洞那兒其實有兩條甬道的入口,一時不察走錯了。

岔路啊,這樣的解釋,雖然聽似合理,但可能嗎?

以我對梁應物的了解,當然知道他是個絕對理性的人,盡管進入X機構有好幾年,遇到過甚至比我還多的超自然或超出一般人類想像的事件,但是他始終是以科學的、理性的態度去對待,相信這也是整個X機構對此類事件的態度。抱著這種態度,無論碰到什麼狀況,都要有嚴密的分析和邏輯推斷支撐,不放過任何細節。所以梁應物現在才會說退回去,看看是不是走到了岔路上。隻不過我相信盡管嘴裏這樣說,他心裏對自己說的話所抱的希望,絕不會超過萬分之一。

如果是甬道裏有岔路,怎麼來的時候沒發現,回去的時候也沒發現,要走錯14個人一起錯;如果說白骨洞裏有兩個通路,則更不可能,先不說大家都沒發現有兩個通路,而且女生們壓根就站在進來的甬道口沒有動過,有這樣清晰的坐標,怎麼可能搞錯?

我有九成九的把握,我們已經陷入麻煩了。

回去的時候,不約而同的,每個人都放緩了腳步。一個彎,再轉過一個彎,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14支手電在周圍的石壁上作地毯式的搜索,終究還是回到了原先的白骨洞。

盡管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還是讓我十分頹喪。等到那些學生幾乎是用手圍著這五百平方米的大洞摸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了甬道口時,幾個男生已經無法按捺自己心中的惶恐,破口大罵起來:

“看來,隻有往前走了,雖然不知道會通向哪裏,但總比待在這裏好。”梁應物立刻做出了下一個決策。經驗告訴我,既然來路已經令人無法理解地消失了,那未知黑暗的另一頭,毫無疑問隱藏著危險。梁應物當然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但除此之外,似乎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

學生們的手電依然仔細地照著兩邊的石壁,徒勞地想要找出並不存在的岔路,結束這一場噩夢。而我和梁應物則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方的黑暗中,手電在前方的黑暗裏投出兩道不斷交錯的光柱,我緊緊盯著那裏,那是最有可能發生危險的地方。

轉過第二個彎了。所有的學生開始祈禱,祈禱這條就是進來的路,祈禱在路的那一頭就是出口,隻不過因為下雨而使陽光照不進洞來。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腳下的路平坦依舊。我心裏清楚地明白,這,絕對不是進來的那條路。

我已經隱隱約約看到出口了,相信梁應物也看到了,因為他把原先就緩慢的步伐進一步放慢了,每前進一步都小心翼翼,並注意著兩邊洞壁的反應。在這種未知的神秘環境中,任何平時覺得沒有問題的地方都有可能忽然發生狀況。

隨著離洞口越來越近,我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心裏一點點成型,不會吧,難道說,竟然離奇到這種程度?

走出洞口的一瞬間,我一陣眩暈。我那該死的直覺總是在非常糟糕的時候發揮作用。即使是梁應物,看到眼前的情況,也仿佛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呆呆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對從後麵湧上來的學生說什麼。

什麼都不用說了,因為沒有人可以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居然又回到了洞裏,從白骨洞出發,走了一百多米,當中轉了兩個大彎,然後,就像畫了一個三角形一樣,最終又回到了白骨洞裏。

是的,就像用筆在紙上畫三角形,筆尖在最後還是可以回到原先的那個點上,可是在這裏,在這個現實中的山洞,我們一直在向前走,沒有岔路,沒有第二個洞,怎麼可能又回到了原處?

山洞裏一片寂靜,每個人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除此之外,就是旁邊同伴重濁的喘息。

“鬼……鬼打牆了。”費情縮在卞小鷗的懷裏,顫抖著說。

何運開的氣息越來越粗,他喃喃自語:“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兩個一樣的山洞,不行,我要再走一次。”他忽地一個轉身,一個人跑進了甬道。

“何運開,回來,別一個人去。”梁應物急忙喊,可這個時候,何運開又怎麼聽得進他的話。

梁應物連忙跟著跑進了洞,我緊跟著他也跑了進去,在我後麵,所有的學生也跟著跑。

兩個彎很快就轉了過去,等到我們又跑出甬道時,手電筒照到的,依然是滿地的枯骨。還是白骨洞,何運開蹲在洞口不遠處,雙手抱頭,手指抓著自己的頭發。

我的眼睛從麵前的枯骨上慢慢掃過去,心裏不由得冒出了這樣的念頭:這些人,莫非就是困死在這兒的?當年,他們也是走了進來,然後發現再也走不出去了?

“人洞”,這樣的名字,莫非是因為,這是個人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的洞,是個吃人洞!

“大家鎮定,不要慌,雖然我們遭遇到了非常特殊的情況,但如果一亂,隻會使事件越來越糟糕。”梁應物的話並沒有起多大的作用,恐慌已經無可避免地在這些年輕人中間蔓延了。

“大家聽我說,我們還有希望,你們要知道那多並不是一般的記者,他以前曾經經曆過比這更奇怪更凶險的事,對這類事件非常有經驗,有他在這裏,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出去的辦法。”

我算真正領教了梁應物的手段,真是為求目的什麼招數都用的出來,自己X機構的身份不能曝光,就為安撫學生的情緒,先把我出賣了。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顯然非常重要,梁應物這樣一說,無疑讓我係眾人期望於一身,千斤重擔一人挑啊。

這話一出,所有的學生都望向我,手電的光線下,大家的眼睛裏滿是希望。

沒辦法,我隻好硬著頭皮接過梁應物的話:“是的,我確實有一些此類的經驗,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管碰到了什麼,都要鎮定,然後用理智去分析,嚐試一切解決問題的可能。”

盡管我的話裏一點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學生們還是稍稍鎮定了下來。

“大家整理出一塊空地來,檢查一下隨身的行李,然後把水和食物都拿出來,堆在一起。”梁應物看到大家已經可以聽得進話了,立刻發出了實質性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