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夢接過一看,護符打磨得很精細,表麵光滑鮮亮,一看便知是用足了心思的。護符兩麵都刻著字,字跡用朱砂描紅,一麵刻著“樂天知命”,另一麵刻著“長命百歲”。
“這是師祖婆婆親手做的。”祝長生解釋道,“師妹年紀小,之前又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師娘便做了這個護符,也是圖個好意頭。”
南柯夢將護符還給他,祝長生雙手接過,小心翼翼地收入袖中。
他眉間始終縈繞著一抹憂色。如今師父病情加重,師妹又不知下落,許多心事都壓在他年輕的心裏,讓他連喘氣都覺得心口陣陣隱痛。
而且,偏偏是在這裏,偏偏是在飛鷹鎮……
他忍不住問南柯夢:“世伯,此處……”
南柯夢點頭:“我知道。所以有些事情,還得問問這位仁兄啊。”
他敲了敲桌子,問那被捆在桌腳上的人:“漢子,怎麼稱呼?”
那人扭過頭去不答話。
南柯夢笑道:“你不說話,我可就叫你‘死酒鬼’了。”
那人仍舊一言不發。
南柯夢湊到他麵前,賤賤地挑逗人:“死酒鬼?誒,你真不生氣?那我可繼續叫了,死——酒——鬼——”
褚衣單發誓——他敢拿南柯夢的腦袋發誓——他清晰地聽到了磨牙聲。
南柯夢叫了幾聲,才一屁股坐回褚衣單身邊。他將胳膊搭在褚衣單肩上,樂顛顛地道:“這人脾氣真好啊,老褚你說對不對?”
好個鬼,人家牙都磨穿了。
褚衣單的神情逐漸麻木。
他絕望地閉了閉眼。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甚至還想閉一閉耳朵。
真有你的,南柯夢。
他就知道,這人指定有什麼大病。
腦子有病。
南柯夢笑容不變,道:“好吧。死酒鬼,我問你,這護符可是你偷來的?”
“我沒偷!”那人突然激動地喊道,“我就是走在路上,在草裏撿的,撿的!”
“好好好,撿的撿的。”南柯夢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在哪兒撿的?”
“……鎮東頭。”
怕南柯夢不信,他還努努嘴:“噥,就那邊,牌樓腳下。”
南柯夢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來:“嗬,你都不告訴我你叫什麼,我可不信你。”
那人張著嘴,麵色漲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南柯夢也不著急,轉頭去“調戲”褚衣單:“老褚,你看他臉紅得,跟你那紅臉似的。你快抽他一頓,好叫他不敢學你。”
……這什麼鬼話。
褚衣單無奈地瞪他一眼,但還是配合地站起來。他從腰間摸出一個玉葫蘆,倒出半掌黃色粉末來,扳過那人的臉便往上抹。
那人更加劇烈地掙紮起來,褚衣單幹脆利落地點住他的穴,那人動彈不得,“唔唔呀呀”地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褚衣單取來一瓢水潑在那人臉上。汙水順著麵頰淅淅瀝瀝流下,褚衣單將那些水擦淨,露出一張陌生的臉來。
祝長生和施展明同時驚呼:“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