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南柯夢拍拍祝長生的肩膀，“祝小公子，你這眼力還是差點，多練啊。”
祝長生答應一聲，將這句教導記在心裏。
南柯夢站起身，走到那人麵前蹲下。
“還是老褚厲害，麵皮都給人扒了。事到如今，那小子還不坦白嗎？”
那人道：“我沒什麼可說的。”
但聲音低微，顯然氣勢弱了許多。
他如今被破了易容，頂著自己本來的臉隻覺得渾身不自在。更何況，在場的還有一個老熟人……
褚衣單望著他，許久歎了一口氣道：“祁大俠猜得不錯，果然是你……少穀主，不，金蟬。”
他如今已經與霜纓穀割袍斷義，不願意再使用舊日的稱呼。
那人果然是金蟬。他見身份已經被戳穿，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南柯夢知道褚衣單心裏難過，便將話頭接過來。他從袖袋裏取出一樣東西，遞到金蟬麵前。
“說說吧，這是什麼？”
那是一塊烏黑的司南佩，不過拇指長短，在陽光照射下發著幽幽的光。
南柯夢緩緩道：“司南佩是辟邪之物，我可隻聽說過用玉石、琥珀做材料的。可你這用的是什麼？”
“烏黑發亮，石質細膩，你這分明就是——太白青！”
“太白青”三個字一出，猶如一道驚雷，在每一個人的耳邊訇然炸響。
所有人都為之變色。
這一路走來，他們對太白青實在是太熟悉了。
霜纓穀的礦洞裏，青石嶺的山洞裏，都是太白青。
而這兩處，都有追魂塔留下的蹤跡。
隻有這兩處嗎？
不對，不對！
祝長生微微張大了眼睛：“還有一個地方！”
他騰地站起身來，幾乎要喊出來。他竭力壓製著自己的聲音，這使得他的聲音呈現出一種奇怪的扭曲之態。
“還有一個地方也有太白青——南世伯，我知道他們為什麼要來這裏了！”
常儀山下有什麼，能讓追魂塔十二年來始終念念不忘？
秦樓月說，追魂塔主對於太白青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執念。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產出太白青的山洞。
常儀山下，不正有一個這樣的山洞嗎？
“飛鷹洞！”
他話音剛落，高處突然有破空聲傳來。褚衣單反應極快，衣袖朝上一翻，幾枚金錢鏢脫手而出，被人在空中盡數格住，“丁零當啷”四散跌落在地上。
來人自屋頂飛身而下，一左一右落在祝長生身邊。
落在左側的是個男人，三十四五上下，身形高大健壯，卻長了一張白皙秀美的麵孔，眉目清麗如畫，仿若鄰家雲英待嫁的女兒家。他負手而立，一雙奇異的琥珀色眼瞳深深地望向褚衣單。
“萬葉飛花門？”
褚衣單本就是試探，並未下殺手，剛剛那一手功夫已經暴露了流派出身。他朝男人微微點頭，道：“褚某如今已不在門中。”
男人的麵色這才緩和下來。這些年，萬葉飛花門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好，他不希望祝長生與萬葉飛花門扯上關係。
褚衣單轉而打量另一人，那是一個女子，看上去有些眼熟……
他遲疑著，從記憶裏翻出一個模糊的人影：“……‘綿裏針’？”
女子朝他點點頭，道：“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