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衣單:?
他簡直哭笑不得,無奈道:“是啊,托祁大俠的福,才沒做了魚姑娘的刀下亡魂。”
這女子便是魚傳素,與她同來的男子自然便是秦樓月。
聽見“刀下亡魂”四個字,秦樓月下意識問道:“阿素,你二人有過節?”
魚傳素輕飄飄地瞟他一眼:“生意罷了。”
噢,原來隻是雇主的暗殺目標。很好,隻要不是阿素的仇家就好。
秦樓月這樣想著,看向褚衣單的眼神裏終於沒了敵意。
祝長生適時向他二人解釋:“大伯,這位是南柯夢南世伯,與祁師叔是故交。旁邊那位褚先生,額……”
他一時想不出該如何介紹褚衣單,隻好說:“褚先生是南世伯的好友。”
南柯夢和褚衣單上前見禮,秦樓月點點頭:“原來是蒼……祁大俠的朋友,那必是正義之士。”
那一瞬間,他麵上的神色極為複雜,似是在懷念,似是有些欣喜,又似是在忍受著極端的痛苦。他靜默了片刻,突然輕輕地笑了一聲,仿佛春日的和風拂過湖麵,帶起一圈又一圈細密的漣漪。
“在下秦樓月,幸會二位。”
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無論他說與不說,他都是秦樓月,背負著秦樓月的罪孽,也背負著秦樓月一生的血海深仇。
他隱姓埋名十二年,原本打算寂寂無名一直到老死,如今卻為了祝長生重出江湖。既然已經入局,便沒有什麼好躲的,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如他所願,南柯夢與褚衣單雙雙變了臉色。南柯夢一驚之下,下意識地伸手去護住祝長生。
祝長生架住他的手,急急地道:“南世伯,當年之事隱情頗多!流言不可信,秦伯伯乃是無端受冤之人,您信我!”
秦樓月就在他的解釋聲中,怔怔地釘在原地。
無端受冤……嗎?
祝長生的個子已經躥得很高,幾乎已經與秦樓月齊平。他擋在秦樓月與南柯夢之間,仿佛要將秦樓月與那些刀劍般銳利的流言蜚語隔絕開來。
祝小九,秦樓月苦澀地想,當年之事因我而起,我就是那個“端”啊。
又怎敢說自己是“無端受冤”?
他張了張口,想要反駁祝長生的話。
可是他發不出聲音來。秦樓月近乎驚恐地發現,原來在他的心底裏,是無比渴望著自己無罪的。
他的心在歡呼雀躍,它等了十二年,終於有一個人願意擋在他麵前,緊張地替他辯護,告訴所有人當年的事情並不怪他秦樓月。
可是,怎能不怪他秦樓月呢?
將祝青羅害到那種田地,轉過頭來卻又想求得原諒和憐憫,秦樓月,你怎麼這麼不知廉恥?
又有一人從身邊走過,魚傳素越過秦樓月,在祝長生身側站定。
她冷淡地開口:“口舌之爭無益,如果你們不想耽誤時間,那就坐下來好好談。”
南柯夢和祝長生都安靜下來,魚傳素滿意了,將矛頭轉向秦樓月:“姓秦的,站著不動找死是嗎。”
秦樓月回過神來,訕訕地應了一聲,朝還捆在桌腳的金蟬走去。
那樣子怎麼看怎麼狗腿。
一個大寫的慫。
他在金蟬麵前站定,琥珀色的眼瞳自上而下俯視。
“金少穀主,你的鈴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