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擇菜幾乎是腳不沾地。

小半個時辰後,天已然大亮,淩亂嘈雜的腳步聲響起,烏壓壓一幫子士卒大汗淋漓地走向灶房,拿著碗排隊打飯來了。

廚子們抬出兩口大鍋和幾屜大蒸籠,讓幾個幫廚給士卒們分了。

穆兮窈和一位趙嬸子一道負責分粥,她接過碗,給舀得滿滿當當地遞過去,就聽得那廂的年輕士卒盯著她,紅著臉同她道謝。

穆兮窈回以一笑,柔聲回了句“不必謝”,聲兒一出,不少士卒紛紛朝這廂看來,本排在另一側的都開始默默往這廂擠。

趙嬸子看著前頭越來越短的隊伍,再看看穆兮窈那廂一個個伸長脖子,眼睛發光,不住朝前頭張望的毛頭小子,不由得將大勺在鍋沿上狠狠一敲,怒目道:“看什麼看!收起你們的眼睛,一個個如狼似虎,跟沒見過女人似的,我都替你們丟人!”

此言一出,被戳破心思的士卒們不由得麵上一窘,但還有死鴨子嘴硬的梗著脖子底氣不足地反駁,“趙嬸,你別瞎說,我們就是……就是嫌棄你給的少,不像這位新來的小娘子實在,給打得滿滿當當的。”

“對!”

“就是,就是……”

“哦,倒成我的不是了。”趙嬸指著那先出頭的士卒道,“小六,你給我過來,嫌棄我打得少是吧,那今兒嬸子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你,嬸子給你舀個三大碗,你必須給我一點不剩地吃幹淨嘍!”

趙嬸是個火爆脾氣,幾句話嚇得那小六連連求饒,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哄笑聲,穆兮窈也忍不住揚起了唇角,頭一日來軍營的緊張感也不由得煙消霧散。

軍營吃飯的人多,分了好幾波來,穆兮窈舀了兩輪,手都酸了,虧得很快便有人接替了她和趙嬸。

趙嬸打了稀粥,拿了窩頭,遞給穆兮窈,兩人在灶房尋了個角落,坐在小杌子上吃起來。

吃飯間,趙嬸忍不住偷眼打量著這頭日來的幫廚小娘子,餓到這個時候,吃飯還這般斯斯文文的,一把嗓子好聽得緊,清脆得跟黃鸝鳥似的,且身段也好,看著瘦,但該長肉的地方卻是一點沒落下,難怪就算黑了點,容貌差了些,還能惹得那幫小子躁動成那樣。

趙嬸大口啃著窩頭,驀然道:“這軍營裏不設軍妓,這幫子血氣方剛的小子們整日素著,一個個憋的厲害,平日見著的都是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黃臉婆,故今兒你來才會這般,其實他們心不壞,你莫要害怕。”

穆兮窈搖了搖頭,“怎會呢,不過……

她有些好奇地問道:“不設軍妓是侯爺定下的規矩?”

“是啊,我們這侯爺,說是紀律嚴明,倒也是,他不但不許這些士卒碰女人,連他自己,這麼多年來,身邊連個伺候的都沒有,想來你也應當知道鬆喬苑的規矩吧,這外頭可都說……”趙嬸頓了頓,湊近了些,壓低聲兒道,“外頭都說,侯爺他怕不是不喜歡女人。”

不喜歡女人!

穆兮窈詫異地看向趙嬸,難不成並非她猜想的那個緣由,徐嬸先前之所以讓她不要多問,是因為此。

正震驚間,穆兮窈就聽一聲“瑤娘”,裘大廚端著食案而來,裏頭是和士卒們一樣的窩頭,稀粥和一小碟鹹菜。

“你將這些給侯爺送去。”

見穆兮窈道了聲“好,”略有些疑惑地接過,裘大廚解釋道:“你是頭一日來,正好借此機會在侯爺麵前露露臉,說自己打今兒起會在灶房做活,咱們侯爺戒心重,省得往後見著你這張生麵孔還得多問兩句。”

裘大廚也是良苦用心,穆兮窈頷首稱謝,出了灶房便往他所指的最大的那間軍帳而去。

守帳的兩個士卒恰巧剛去用過飯,故而認得穆兮窈,見她來送飯,沒多說便放她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