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盼著我傷呢,還真不趁您的意,這回傷的可不是我。”林錚解釋道,“我方才不意撞著了這位小娘子,好似將人給撞傷了,您妙手回春,給幫忙瞧瞧唄。”

林錚避開身,範大夫這才發現在後頭垂著腦袋,半弓著腰的女子,畢竟是大夫,一眼便發出她臉上的病態。

“可有哪裏疼?”

穆兮窈朱唇輕咬,須臾,聲若蚊呐地吐出一句“胸口疼”。

範大夫聞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坐吧。”

他示意穆兮窈將手腕擱在脈枕上,細細搭了片刻脈象後,神色陡然古怪起來。

範大夫麵色的變化林錚自也發現了,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著急忙慌道:“不就摔了一跤嗎,難不成摔得很嚴重?”

他瞧著這也能走能說的,沒缺胳膊斷腿的,能有什麼大事啊。

範大夫瞥了林錚一眼,再看眼前漲紅了臉的小婦人,也不好說實話,隻道:“沒什麼大礙,開幾副藥便好。”

言罷,他提筆在紙上寫了兩行,遞給林錚,“我這兒有些藥材剛好用完了,還得麻煩二公子幫忙去城內藥鋪跑一趟。”

“好,我騎馬去,很快便回來。”林錚也沒察覺到不對,聞言接過紙張,大步出了軍帳。

支走這位,範大夫總算可以坦然與穆兮窈談論她的病情,他將手擱在唇上,低咳了一聲,問道:“孩子幾歲了?”

聽得這話,穆兮窈麵上愈發滾燙,跟燒著了一般,好一會兒才答:“兩歲多了……”

“兩歲多,確實太晚了些。”範大夫在穆兮窈胸`前掃了一眼,“疼了幾日了?”

“三四日了……”

“你倒是能忍!”

雖在這軍營當值,但不代表範大夫不懂這婦人之疾,眼前這小娘子不像尋常婦人回乳一般,或是太過勞累,除疼痛之外,已然發了低熱,若再拖得久些,隻怕身子會徹底熬不住。

如今既到了他這廂,這病他自然是得治的。

然與軍營裏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們相處久了,這會兒處理婦人之疾,範大夫不免生出幾分尷尬,可有些話又不得不說,他隻得臊著一張老臉道:“一會兒我去給你煎藥,屏風後的盆中剛好有熱水,你敷過那廂後,稍稍擠出來些,或能舒服一點。”

穆兮窈已然羞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暗暗頷首,待範大夫出去了,帳簾落下,方才起身繞至屏風之後。

其後有一張小榻,穆兮窈坐在上頭,背對著屏風,將衣袍解開。

她也不敢將衣襟敞得太大,飛快地絞了盆中的巾帕熱敷,旋即便照範大夫所言去做。

幸得她帶了塊幹淨帕子可供擦拭,待那塊帕子濕透,她果然覺得好受了許多,沒方才那般疼了。

先頭她並不敢這麼做,就怕這樣便回不了乳。不曉得實在難受也是可以適當擠出一些的。

穆兮窈長長吐出一口氣,將濕漉漉的帕子暫且擱在榻桌上,便隱約聽得屏風外傳來動靜,她尋思當是範大夫回來了,欲穿好衣裳起身,然衣襟才慌慌張張攏了一半,餘光卻瞥見一片赭色的長袍下擺倏然出現在了屏風之內。

她陡然一驚,抬眉看去,恰撞進一雙若寒潭般冰冷沉靜的眼眸裏。

第7章 贈藥

不過沉靜隻是上一瞬的事,下一刻那寒潭亦泛起波瀾,一眨眼的工夫,男人便閃身退至屏風外。

興許是近日驚嚇受得多了,這回穆兮窈反應極快,一下捂住嘴背過身去,若是她失聲尖叫將人引來,怕是會招致什麼誤會。

她也沒想到,安南侯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穆兮窈牢牢揪著衣襟,心若擂鼓,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