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是陷害,這定然是陷害!”蕭貴妃看向四下神色各異的群臣,“沒錯,九公主是想害本宮和五皇子,你們都忘了嗎,她可是太子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這是陷害,這定然是一場陷害……”
她嘴上不住念叨著“陷害”二字,可倏然間,竟是跌跌撞撞地直撲上去,欲打翻那碗羹湯,卻被那宮人一避,狼狽地跌摔在丹墀上。
五皇子緊蹙著眉頭,嫌惡地看了蕭貴妃一眼,或是覺得他這母親未免太過沉不住氣,被人三言兩句一激就輕易慌了神。
而他仍是一副雲淡風輕,有恃無恐的樣子,淺笑著看著太子,“不管這毒是不是我下的,你們費盡心思證明,又能有什麼用呢,如今父皇駕崩,這半個朝堂都是我的人,整個大晟都知太子謀反一事,隻消我一聲令下,便會有人衝進來將你們拿下,皇兄,到最後,這皇位這天下都是我一個人的,而你和林鐸,隻能永遠成為被唾罵的反賊罷了……”
太子沒有言語,亦不為他這話所懾,聞言,唇間笑意反是更濃了些。
“逆子,這般急著登基,你還真當朕死了不成!”
身後陡然出現的渾厚嗓音令五皇子眸光震顫,他難以置信地折首看去,便見永景帝正由趙總管扶著艱難地往殿外走來。
殿外群臣恐慌過後,忙齊齊跪倒,高呼“拜見陛下”。
太子瞥向五皇子,“五弟莫不是覺得,我在發現父皇臥病之事有異後,就真的什麼也不做嗎?”
他讓妹妹九公主暗中給永景帝服下假死之藥,便是為了安排這一出,讓永景帝親耳聽一聽他這兒子究竟是怎麼一個狼子野心的東西。
為了給五皇子最後一擊,讓他徹底死心,太子又道:“五弟養的那些人大抵是救不了你了,魏子紳北上調勤王之師,而今應就在城外待旨,你覺得你那寥寥幾千人敵得過幾萬士卒嗎?”
言至此,太子視線輕飄飄在底下跪著的群臣中掃了一眼,“還是你覺得,這半個朝堂的人還願意誓死追隨於你……”
聽得此言,底下好一些人不由得狠狠打了個寒顫,脖頸一陣陣發涼,隻能一個勁兒將腦袋往裏縮,一旁的蕭閣老更是麵如土色,搖搖欲墜。
五皇子驟然笑出了聲兒,像是自嘲,又像是嘲諷命運的不公。
隻差一步,分明就隻差一步,他就能成了。
為何他不能生來是那個嫡子,為何他隻是貴妃所出,他隻是拚命想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又能有什麼錯。
這一場勝敗,到頭來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
沒有兵刃交接,沒有血流成河,這一場宮變最後以一種極其平和的方式結束了。
說是平和,倒也不全然,因得五皇子被帶走的那一刻,選擇抽出侍衛的配刀利落地刎頸而亡,而目睹這一切的蕭貴妃在一聲尖叫後昏厥了過去。
病重的永景帝身子虛弱,隻站在殿外,神色毫無波瀾地看著這一切,末了便由趙總管扶著回了寢宮,吩咐太子處理餘下之事。
林鐸幫著太子善後罷,已是夜深人靜,太子留他在宮中過夜,可林鐸拒絕了。
他想回去,回安南侯去。
眼看著五皇子自盡,蕭貴妃也在醒來後徹底瘋了,他多年大仇得報,卻似乎並沒有報仇的筷感。
因得再怎麼樣,他的父親母親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心頭格外平靜,甚至還有些說不出的空虛寂寥。
雖得他期望見到的人都不在府裏,可他就是想去,回到和她,和歲歲的那個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