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帶下去!”

見這情形,淩玖心中有些疑惑,他離宮前皇帝和太子的關係雖說不上多好,但也絕不是現在這般模樣。不知道這幾個月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皇帝對雲頡厭惡至此。

也不等宮人上前,淩玖朝皇帝跪拜行禮過後,便自己走出了殿門。

淩玖猜想,雲頡應當預見了帶著自己見皇帝,會是怎樣的後果,但他卻還是這樣做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不多時,雲頡也從殿裏出來了,見到站在石階下的淩玖,徑直走到了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走吧。”

二人默默走了良久,淩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問道

“太子殿下,您明知道皇上會生氣,為什麼還要帶我來乾元宮?”

“你以為,我不帶你來乾元宮,父皇便不知道你的存在嗎?與其讓他來日因此事責難,不如主動告知。”

“可是,我分明是英王的侍讀,您為何要說我是東宮的人呢?”

“父皇忌憚東州,若他知道我借了英王的侍讀,定然會懷疑我與英王有什麼秘密交易,需要一個人來傳信,所以才特意借了他的人。”

淩玖略略思忖一下,覺得皇帝的擔心似乎並非沒有道理,畢竟當初雲頡借走自己的時候,用的就是需要可靠的人互通消息這個借口。

“眼下我已經在父皇麵前說了你是東宮的人,恐怕你暫時是回不了英王府了,暫且便住在東宮吧。”

淩玖無法斷定這到底是不是雲頡一早便想好的,一步步將自己從宮外拽到宮裏,從英王府的人變成東宮的人。可是從在荔兒的胭脂鋪重逢,到這一刻,分明還不到一天的時間,自己便這樣稀裏糊塗的被雲頡安排進了東宮。

回到東宮,雲頡並沒有再回去書房,而是帶著淩玖來到了那間任何人都不準進入的畫室裏麵。

守門的小太監看著太子殿下帶著淩玖進了畫室,隻以為自己是花了眼,擦了擦眼睛,再看,這才確認太子殿下的確是帶了個人進去。

來到畫室門前的那一刻,淩玖心中便咯噔了一下,等到雲頡真的將他帶進畫室時,他的腦袋已經有些空白了。

雲頡輕輕合上畫室的門,刹那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仿佛便隻剩下了淩玖和雲頡。

雲頡帶著淩玖一幅一幅畫的看,一邊看,一邊講述著畫麵描繪的故事。

這些畫,淩玖先前偷偷進來時,都已經看過的,但是此刻由雲頡帶著,聽他講著那些過往,又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淩玖注意到,所有的畫與先前並無不同,隻是那幅自己添上了麵容的飼鯉圖並沒有掛出來。

看完牆上掛的這些,雲頡又領著淩玖來到了桌案前,上麵放著一幅畫,但卻不是飼鯉圖,淩玖走到正麵一看,發現這幅畫竟然畫的是他臨走時在雲頡額頭留下一吻的景象,頓時心慌。

他沒有想到,當時雲頡竟然是清醒著的,那自己在他心中怕不是一個不顧人倫的浪蕩人,居然對著自己的兄長有如此輕薄之舉。

但轉念一想,雲頡不也是對自己的妹妹動了男女之情嗎,這樣想來,二人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去。

想到這,淩玖頓時又有了些底氣,隻是這畫室怕是不能再繼續待著了,否則隻怕要掉馬甲。

“太子殿下,這畫也都看完了,小人便先退下了。”

也不等雲頡回應,淩玖轉身便要走。

雲頡似是沒有聽見淩玖的話,朗聲道

“畫上的女子,是我的心上人,這些都是我們曾經相處的場景。”

淩玖沒有想到雲頡會如此坦率直接,停下了腳步,定了定心神,回道

“殿下畫得很好。”

雲頡緩步走到那幅折梅圖前停下,指尖輕柔的拂過畫上女子的鬢發,淩玖頓時生出一絲奇怪的感覺,仿佛雲頡的手指是撫在自己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