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懷恩伯府老夫人的院子——鬆鶴堂。
已有丫鬟婆子得了消息,候在院門口處迎接,待見到一群人熱熱鬧鬧地走來,其中走在最前麵的便是一名氣質出眾的美麗婦人,除了幾年新來的小丫頭,那些在伯府伺候的老人能第一眼便認出這是康儀長公主了。
再看過去,那位身子孱弱的壽安郡主正被俊美無儔的三老爺抱著,用一件石青色的刻絲貂皮披風裹得嚴嚴實實,連臉都沒露出來。
說是三老爺,其實羅曄今年不過是二十七八歲,還未到而立之年,白麵無須,端是清俊無雙,一雙俊目微眨,宛然傳神,使得路上請安的丫鬟們看一眼便雙頰生暈,春心微動。
引路的劉媽媽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老人了,對這種事情已經耳熟能詳,看罷暗暗搖頭。這種事情在伯府裏可以常見,這位三老爺的才貌,不僅是羅家最為出色的,即便是在權貴遍地的京城,也難有世家子出其右。若非他是駙馬,恐怕早就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撲上來了。
隻可惜,三老爺是駙馬,而且成親至今,僅得一女,也不知道長公主有何感想。想到老夫人一直叨念的事情,劉媽媽又有些憂心,不過麵上卻未顯示分毫,恭敬地將主子們請入室內。
京城的深秋時節天氣已寒冷,有些人家的室內已然燒上了地龍,老夫人居住的鬆鶴堂也不例外。待簾子打開時,便能感覺到一股暖意撲麵而來。
阿菀便動了動腦袋,將臉從披風中露出來,抬頭望向屋子裏。
屋子裏對著門口的炕上坐了兩個年約五旬開外的男女,這便是懷恩伯府的老太爺和老夫人,也是阿菀的祖父祖母。兩人顯然也是知道三兒子和公主媳婦今日回家,特地在這裏等著了,見一行人進來,他們也紛紛起身。
一群人進來後,整個寬闊的屋子瞬間變得擁擠起來,原本薰著淡香的空氣也變得渾濁,可見懷恩侯府的人之多。
阿菀被駙馬爹放下後,便被康儀長公主牽著,給兩位長輩行家禮請安。
康儀長公主和阿菀都有封號,但是老懷恩伯和老夫人都是長輩,又是丈夫(老爹)的父母,為了長遠計,自然不會省了這家禮。在作媳婦這方麵,康儀長公主即便貴為公主,也挑不出錯。
老夫人看著離家幾年的三兒子,眼眶濕潤,等他請安後,忙將他拉了起來,雖看他精神不錯,但作娘親的總覺得兒子離家幾年清緘不少,心裏有幾分酸澀。然後又將小小的阿菀摟到懷裏,心疼地摸著她蒼白的臉蛋道:“你們一去便是幾年,隻可憐我們在京裏日日叨念你們。阿菀看著長大一些了,可憐見的,你爹娘為你操碎了心,在江南可有什麼收獲?”
羅曄當初攜妻女下江南,可不隻是因為他喜好縱情山水,還有是為了在江南尋訪名醫醫治康儀長公主的不孕之症及阿菀的身子適合江南溫潤的天氣靜養。隻可惜,康儀長公主生阿菀時難產壞了身子,無論是宮裏的太醫或者是民間的大夫都說沒辦法醫了,唯有阿菀這裏倒是有些收獲。
康儀長公主溫婉地笑道:“倒是尋訪到幾個江南有名望的大夫看了,要了幾幅藥方子給阿菀調理身子,效果應該是不錯的,這兩年菀丫頭看著也精神一些,不需要再日日臥床歇息了,偶爾能到外頭走動一下。”
聽到這話,老太爺和老夫人都鬆了口氣,心中大慰。
懷恩伯府在京城這種權貴遍地跑的地方門第並不見顯赫,若非得康儀長公主下降,連續兩代沒有出息的子孫,在皇帝麵前也沒有什麼存在感,隻怕這伯府便會慢慢地沒落,空剩一個無用的頭銜。
所以,當這府裏不僅有個公主媳婦,等康儀長公主生了一個身子孱弱的女兒,甚至被宮裏的皇帝赦封為郡主,對於懷恩伯府裏的人來說,依然算得上是無限尊榮的,雖然也有嫉妒之語,可奈何老太爺老夫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