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烜大步走向孟灃歇息的營帳,卻從守在那兒的隨從中得知孟灃並不在。
“他去何處了?”衛烜皺眉問道。
隨從見他冷著臉,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腿肚子都有些發顫,生怕他發脾氣,忙道:“少爺先前被皇上派來的人叫走了。”
衛烜目光微凝,眸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劃過,詢問道:“是幾時的事情?來叫他的人是誰?可知叫他去做什麼?”
聽他問得仔細,那隨從心裏更忐忑了,忙道:“一個時辰前,是皇上身邊內侍的康安,不知去為何。”
衛烜眼神微微一變,神色更是陰沉不定。
一個時辰前,他一直跟著皇帝,後來三皇子出事,皇帝趕過去後,他們這些羽林軍皆守在三皇子營帳之外。當時給三皇子醫治傷勢時,除了皇上和太醫,甚至連皇後、鄭貴妃和三皇子妃都不得入內,如此也不知道三皇子的情形如何。但是從後來皇上回到皇帳時的神色來看,三皇子傷得估計是不輕的,不僅僅是摔斷了腿這般簡單。
隻是那時候,皇上將他們全部都支開,甚至又讓人將孟灃叫走,讓他肯定了先前的猜測。
皇上懷疑他們!
“若是你主子回來,讓他盡快過來尋我。”衛烜交待道。
那隨從應了一聲。
衛烜又望向三皇子的營帳方向,便轉身離開。
等他回到了歇息的營帳,剛坐下喝了口茶,便見路平進來,神色有些凝重。
“世子!”路平過來,低聲道:“沒有任何痕跡。”
衛烜眉頭擰得更緊,“查不出來?”
“是的,屬下仔細看了,那裏並無什麼特別之處。”聲音頓了一下,他又道:“三皇子殿下的馬已經被皇上讓人看管起來了。”
如果不是周圍的環境,那麼便是三皇子的馬本身出問題了。隻是,三皇子驚馬後,文德帝已經派了禁衛軍將那兒看管起來,讓刑部辦案之人去探查,路平也是費了些功夫才去探查清楚,至於三皇子今日乘坐的馬,已經被看管起來,他卻是沒有辦法的。
衛烜也清楚這點,沒有勉強他。
正說著,突然有個小內侍跑了過來,行了一禮後,輕聲道:“世子,常公公讓屬下給您帶話,三皇子殿下的馬已經被刑威大人帶走了,刑大人叫了好些醫官和獸醫過去。”
衛烜眼睛微眯,淡淡地應了一聲。
小內侍離開後,衛烜看看時間,便叫來一個隨從,吩咐道:“去瞧瞧世子妃是不是還在福安郡主那兒。”
那隨從領命而去。
衛烜坐在帳內,端著茶盅慢慢地喝起茶來。
越是危急時刻,他越是冷靜,一舉一動,莫不矜持而從容。
孟灃匆匆忙忙地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衛烜,不禁心裏一鬆。從聽到三皇子驚馬開始,他心裏便有不好的預感,然後接下來的事情,更加深了他心裏的不安,三皇子渾身是血地被送回來,太醫被全部召過去,禁衛軍幾乎全部出動,刑部的刑威也被叫了過來,他被皇帝叫過去……
種種跡象,無不表明這次的事情的嚴峻,還有那位皇帝,到底是怎麼想的?
“阿烜。”孟灃大步走過來,臉色凝重,“刑威讓幾名醫官和獸醫將三皇子的馬解剖了。”
衛烜點點頭,嘲弄地道:“這倒是刑威會幹的事情。”然後又冷笑了下,“隻是既然是早有預謀,隻怕就算他解剖完,也找不出什麼,縱使找出了點什麼,也壞不了什麼。”
孟灃聽得心驚,忍不住問道:“太子和太子妃還好吧?皇上……”
“方才太子帶病過來了。”
聽罷,孟灃眉頭蹙得更緊了,低聲問道:“皇上他……”見他麵上帶著諷刺,頓時什麼話也問不出來。
兩人坐在那裏皆不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半晌,衛烜終於道:“三皇子是皇上扶持起來平衡太子之勢的人,若是三皇子出事,太子獨大,恐怕要遭帝王忌憚,於太子不好,稍有些不慎,便會遭到皇上厭棄,屆時便是下麵的皇子的出頭之日。”
說著,他不理會孟灃驚駭的神色,半闔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