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阿菀看向那個仍蹙著眉苦思冥想的小姑娘,很快便將事情串連起來,終於恍然大悟。
沈罄……一定是早就有計劃要娶孟妡了。所以在他回京後,先是在秋圍時救了驚馬的孟妡,在康平長公主麵前露了臉,接著在圍場比試時大出風頭,讓康平長公主看到他的優秀,繼而生出結親的念頭,接著他又趁機去尋家中已經不管事但餘威猶在的祖父老定國公出來,讓他出麵定下這門親事。
定國公府的老夫人雖然因為康平長公主的反複無常,生怕家中大房二房因此生隙,不同意這門親事,可是老定國公才是一家之主,有他出麵,定國公老夫人也隻能退讓,再加上宮裏還有皇上突然想要為三公主挑選駙馬的事情,讓定國公老夫人最後一絲猶豫也沒了,迅速地讓兩家定親。
如此一連串的事情聯係在一起,阿菀暗暗心驚,如果這事情不是過份巧合,那麼就說明了沈罄的心思之縝密,竟然能將所有事情都算上了,甚至連宮裏的皇帝的態度也算在裏頭,方促成了這樁婚事。
再看仍在苦思冥想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小姑娘,阿菀默默歎了口氣,心裏突然又擔心起來。這般有謀算的男人,到時候孟妡應付得來麼?會不會被他欺負了也無人知道?
帶著這種擔憂,兩人離開了梅園,回到了柳清彤的住處。
當看到孟婼時,孟妡突然眼睛一亮,暗暗地扯了下阿菀。
不用孟妡說,阿菀也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沒理會她的興奮,神色如常帶著笑容,將孟妡折回來的那枝梅花插入前朝的青花瓷瓶裏,對柳清彤道:“梅園裏的梅花開得不多,大多還是花苞,應該還要過個幾天才能真正聞到梅花香。”
孟婼見她們回來,擔心她們被凍著,忙讓她們過來坐到薰籠上取暖,又叫人呈來熱湯。
柳清彤看了看那枝梅花,上麵皆是半開不開的花苞,笑道:“聽夫君說,這些梅花雖然是暖房裏培養的,但也隻是比其他花開早些時候,並不能一到時間就開的,等花全開了,天氣好一些,壽安再過來賞梅也可以。”
阿菀朝她微微地笑起來。
說了會兒話後,阿菀見柳清彤麵上有些疲憊,對她道:“好了,我們就不打擾你歇息了,表嫂好好養身子,我們還等著要抱侄子呢。”
柳清彤麵上微紅,大方地朝她笑著應了一聲。
孟婼拍了拍她的手,溫柔地道:“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使人到國公府同我說一聲,我生過兩個孩子,也算是有些經驗了。”說著,自己的臉上微微紅了下。
柳清彤越發的高興,她這是第一胎,什麼都不懂,有個懂的人能問,心裏也高興,朝她甜甜地笑著。
和柳清彤閑說了幾句,眾人便起身告辭了。
離開了柳清彤的院子,阿菀便拉著孟婼道:“大表姐,難得見你,你和我們一起說說話吧?就去阿妡那兒坐坐。”
孟妡像隻小狗一樣使勁兒地點頭,眼巴巴地看著她。
孟婼拿她們沒辦法,笑著被兩人給拉到孟妡的院裏去坐了。
等丫鬟上了茶點後,孟妡急躁地將她們揮退到室外,隻剩下姐妹三人。
孟婼瞧這陣勢,哪有什麼不明白的,笑問道:“這是怎麼了?”
等到孟婼麵前了,孟妡反而扭捏起來,不知道怎麼開口,隻好求助地看著阿菀。
阿菀心裏暗笑,果然她還是在意的,在意當時發生的事情,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沈罄長大後,決定來求娶她。婚姻就像女人第二次投胎,阿菀對她的心態也能理解。
“大表姐,是這樣的。”阿菀慢條斯理地道,“剛才我和阿妡去折梅花時,突然說起了她小時候的事情。阿妡說,她六歲那年的三月三,姨母帶你們去枯潭寺,後來姨母大發雷霆,不僅罰了很多伺候的下人,阿妡也被罰禁閉了,讓她當時哭得好傷心……”
孟婼驚訝地看向小妹,見她滿臉不自在地低頭喝茶。
“姨母素來是個爽快人,而且疼愛阿妡,我還未見過姨母生氣呢。當時發生什麼事情,姨母怎麼會那般生氣?”阿菀一臉好奇地問道。
孟婼聽後,有些忍俊不禁,她當時十六歲,自然記得這事情,當下便說道:“難得阿妡還記得這事情,看來你也是受了教訓的了。”然後便同阿菀道:“當時她頑皮,竟然趁著奶娘和丫鬟們不注意跑去玩了,也不知道她躲在何處,讓人找不著。我們都急壞了,到處找她,連枯潭寺的住持都被驚動了,出動了好多僧人一起尋找,母親當時以為她被人販子抱走了,哭著差點要叫人去讓京兆尹派人來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