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孟妡更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了,自己回想是一回事情,被人這般仔細地說,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幸好,就在母親要派人拿帖子去尋京兆尹封山時,她這小家夥又不知道從哪裏跑回來了,還一臉高興地說,有個小哥哥陪她說話,她很高興,兩人竟然躲到了寺廟後麵的一處假山裏就在那裏待了半天。”
“那個小哥哥是誰?”阿菀忙問道,“當時他們說了什麼?”
孟妡也忙看著自家姐姐。
孟婼笑道:“她自己都不清楚,我們哪裏知道,而且當時我們看到她的裙子上沾了些血,還以為是她受傷了,擔心壞了,檢查了一遍,都沒見她身上哪裏有傷,想著可能是那個和她躲在一起說話的小哥哥受了傷,血蹭到她衣服去了。”說到這裏,孟婼蹙起眉頭,“母親當時就以為是有什麼不法之徒躲到寺裏來了,擔心出了什麼事情,又急又怒,便將阿妡罵了一頓,又罰了她禁閉,讓她當時嚇壞了,哭得好傷心。”
阿菀滿臉驚訝,難道當時是沈罄受了傷?沈罄那時八歲了,以這時代來看,也是個半大的小子了,若是放在尋常百姓之家,可以當半個大人來看的了。以他沈家三少爺的身份,哪裏會受了傷躲在那裏沒人問的?
又看向孟妡,這小姑娘仍是懵懵懂懂的,還未意識到,可能當時那個受傷的小哥哥就是沈罄,不禁暗暗搖頭。
等孟婼起身去尋康平長公主說話,兩人又湊到一起分析。
“所以,你覺得當時和我躲在一起說話的小哥哥就是沈三公子?”孟妡撐著下巴問道:“我真的不記得了。”
阿菀笑著將她摟過來,“不記得也不要緊,隻要他沒存壞心,成親以後,對你好就行了。”
孟妡的臉瞬間紅了,看著阿菀欲言又止。
阿菀笑嘻嘻地道:“指不定是你當時幫了他,然後你和他定下了什麼約定,他記在心裏,所以長大後就來求娶你了呢?這算不算千裏姻緣一線牽?”她打趣道。
“阿菀!”
阿菀大笑,又揉了揉她紅通通的臉,十分開懷。
等阿菀和衛烜辭別康平長公主夫妻回府時,阿菀臉上仍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衛烜奇怪地道:“什麼事這般高興?”然後想起了今日沈罄來公主府之事,心中驀然一動。
阿菀也不瞞他,便將剛才從孟婼那兒得知的事情刪減了一些和他說了,最後總結道:“指不定當時阿妡年幼無知,便將自己賣了也不說定。倒是沈三公子,若真是為遵守當年的約定而來,定然是個重諾君子。”
若對方是個重諾君子,人品定然極佳,孟妡能與他成就這樁姻緣,也算是良配。
衛烜突然笑了起來。
他終於明白了,兩輩子的疑惑有了解答。
原來真是有故事在裏麵,所以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情況如何不同,沈罄都會來娶孟妡,並未因為孟家的處境堪憂就後退。指不定就如阿菀猜測的那般,沈罄這次回京,在秋圍時大出風頭,連文德帝都算計上了,自己自動促成這樁婚事。
可是,如此心思縝密之人,又有其父振威將軍在,如何會守不住陽城?
衛烜目光微凝。
“怎麼了?”阿菀看他,心裏琢磨著,每次一見他這樣的神色,就覺得有人要遭殃一樣。
冷戾的神色一閃而逝,衛烜看向她時又是一副溫溫和和的模樣,讓阿菀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帥哥你就不必再偽裝了,馬甲都不知道掉多少次啦!
心裏想著,伸手揉了下他的臉,見他乖乖地坐著讓她揉,阿菀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回到瑞王府後,兩人先去正院稟明了瑞王妃,又和她說了柳清彤懷孕的情況,方回了隨風院。
阿菀換了室內的居家衣服,就著丫鬟端來的熱水淨了臉麵,方坐在炕上懶洋洋地倚著一個大迎枕,有些昏昏欲睡。
“累麼?要不要回床上睡?”衛烜湊過去扶住抱住她。
阿菀搖頭,“等會要用晚膳了,我就在這裏躺一會兒,到時間你再叫我。”
衛烜應了一聲,低首在她唇角蹭了下,便直起身來,隨手拿了一本放在炕桌上的兵法策略翻看起來。
不知看了多久,他突然低首,看著蜷縮著躺在自己身邊熟睡的人,心裏湧上一種很溫柔的情緒,輕輕地撫著她披散的青絲,目光沉斂。
到了十月中旬,北方軍事重地——安陽城八百裏加急入京。
和平了十餘年的北方邊境狼煙再起,狄族鐵騎南下劫掠,大夏被打得措手不及,損失慘重。
朝野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