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比衛烜年長六歲,正是先帝駕崩之前先帝後宮中的一位嬪妃懷上的,到文德元年出生,被文德帝當成兒子般教養長大,在世人眼裏是個不著調的王爺。
如今,這個不著調的榮胖子終於要成親了,真是可喜可賀,皇上再也不用擔心他打光棍到老了。
“真的是天仙美人兒?那姑娘是什麼身份的?”阿菀好奇地問道,她也記得衛烜曾和她說過榮王的擇妻標準,當時還以為榮王是以此為推托,不想成親呢。
“信上沒說。”衛烜聳聳肩膀,“小皇叔隻讓人送信給我,說是找到他心目中的天仙美人兒了,不日將會回京成親。聽聞當年小皇叔離京時,就和皇上說定了,隻要對方家世清白、祖上三代沒犯事,便允他迎娶為妃。前陣子,皇上便曾有言,待他成親後,便將內務府交給他管。”
阿菀不禁詫異道:“皇上是什麼意思?內務府素來是信任的宗室掌管,皇上這是要啟用榮王?”
衛烜淡淡一哂,模菱兩可地道:“許是如此罷。”
京城的局勢已經顯現出亂象,諸皇子明爭暗鬥,太子韜光養晦,不願意當那出頭的鳥。文德帝也老了,精神比不得年輕時,心性更為冷酷,現在已經很少有人難琢磨得透那位帝王的心思。
不,還有一個人能琢磨得透。
阿菀狐疑地看著他,感覺裏麵有她不知道的內情,見他不說,阿菀也不糾結,遂笑道:“我還記得榮王當年的誓言,也不知道未來的小舅娘會是何等天仙法。”
“再過陣子就知道了。”衛烜將信闔上。
說完了這事情,衛烜又同阿菀說起了今年春送去阿菀那幾個莊子的退伍士兵之事,今年又有一批士兵將要送過去,衛烜有些擔心莊子容納不下。
阿菀聽後想了想,說道:“你放心,謝管事遞話過來了,莊子裏每到收成時候都需要雇用請附近大量的民工過來幫忙,人手還是很缺,暫時能容得下。”然後又朝他笑道:“那些士兵雖然都是因傷退役,可是大多是有一把子力氣,有些還是伺弄莊稼的好手,莊子裏有了他們加入後,田裏的莊稼長得更好了,謝管事都不用再天天到田裏盯著。”
衛烜也笑了下,心裏頗為滿意,這輩子追隨他的那些人,因傷退役後,都有一個好去處,至少餓不死。
不過他也明白,阿菀的這幾個莊子現下看著雖好,可是位於北地,若是太平年代還好,隻是現在戰事不斷,還有草原部落對大夏虎視耽耽,若是沒有絕對的武力恐怕是保不住,隻會讓那些蠻夷糟蹋了。
他不知道百年之後這裏會是如何,但是這是阿菀的東西,定不能教人糟蹋了。
“也不知道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
聽到阿菀的嘀咕聲,衛烜回神,麵上露出了些許淡笑,什麼都沒說,隻是伸手攬緊了她的身子,仿佛是一種無言的安撫,或者又是什麼保證,讓阿菀一時間有些怔愣。
隻是,這種複雜的情感,直到奶娘將孩子抱過來時,完全沒了。
“長極今天如何了?”阿菀抱過兒子,先親了下兒子嫩嫩的小臉,見他咧開嘴對自己笑,心頭馬上歡喜起來。
長極是個脾氣極好的孩子,阿菀覺得一定是遺傳到了自己的好性子,這樣才好,若是像他爹,那就是個炮炭脾氣,以後同樣是個熊孩子,那才難管教。若是家裏有兩個性子暴躁又倔強的父子,阿菀都要擔心家裏時時要鬧革命了。
所以,她很高興長極的脾氣像她,極少會有哭鬧,最多隻是餓了尿了時哼哼兩聲便罷了。
阿菀詢問奶娘兒子今天的事情後,得知和平常差不多,便讓奶娘到門口候著,將兒子放到炕上,伸手逗了下他,抬頭對旁邊冷著臉的男人道;“阿烜,你瞧長極多乖啊,這性子像我。”
衛烜勉強扯了下嘴唇,毫不客氣地道:“一點也不像!我聽姑母說了,你小時候比他乖多了,半夜醒來從來不哭鬧,讓他們極是省心。所以沒必要一點事情也往你自己身上扯,不像就不像!”
阿菀汗了下,自己能和真正的嬰兒比麼?隻是這位世子爺還真是固執。
“你再看看嘛,說不定會覺得像了。你瞧,長極的臉長開了不少,我覺得他的眼睛很像我。”阿菀不死心地道。
衛烜瞥了一眼過來,眯了眯眼睛,嫌棄地道:“那眯眯眼,哪裏像了?”
阿菀勃然大怒,“我出生時也是這種眯眯眼,又怎麼了?”
見她生氣,衛烜原本還欲要說的,隻得作罷,嘟嚷道:“沒什麼。”
兩人正說著話,謝嬤嬤進來有事要請示阿菀,阿菀借口出去,也不叫奶娘進來,對衛烜道:“我先出去和謝嬤嬤商量事情,你看著兒子,別讓他哭啊。”
衛烜看了她一眼,沒有吱聲。
阿菀仿佛沒有看到謝嬤嬤擔心的眼神,徑自下炕趿了鞋,理了理衣襟便和謝嬤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