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長極雖然是未足月所生,但被康儀長公主夫妻養得好,如今五個多月大了,和正常的嬰兒差不多,肌膚白白嫩嫩的,襯得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宛若山泉浸潤過的黑葡萄,靈氣十足,仰著包子臉看人時,能將人都看化了。
雖說那張臉還是屬於嬰兒特有的包子臉,可是從整體的五官輪廓中大體可見長得比較像衛烜的,唯有那雙眼睛像阿菀。可以說,小長極繼承了父母的優點,現在雖然是個小嬰兒,那也是最漂亮的小嬰兒,比趙將軍家的女兒漂亮多了。
衛烜僵硬了下,瞥見阿菀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隻得捏了捏兒子的小胖爪,又擼了下他腦袋上特地留的那綹老鼠尾巴發,直到小長極伸出兩隻小胖爪扒拉住他的手,湊過臉來就要啃時,終於忍無可忍地將他拎走了。
羅曄比任何人都心急地撲過來抱住外孫,拿帕子給他擦擦臉,滿臉慈愛溫柔,溫聲道:“長極,那是你爹爹的手,不是吃的。”
小包子看著外祖父,聽不懂他的話,探著手要勾他手上的帕子玩。
見羅曄像個奶爹一樣抱著小家夥不放手,阿菀和康儀長公主也沒和他搶,便和衛烜說起話來。
康儀長公主和衛烜絮叨了下他們在陽城的事情,然後別有深意地道:“雖說是在邊境不必太講規矩,但這陽城的城守府也太沒規矩了,不僅下人冒失,主人也慌慌張張的,劉城守的幾個兒女也恁地張狂,俗話說得好,子不教,父之過。”說著,倒是為那幾個孩子可憐。
父母不好,往往會連累到子女,子女沒能得到父母好的教導,一生也就這樣了。
阿菀愣了下,奇怪地道:“娘,難道你們在陽城的城守府中發生什麼事情了?”不由得想起了先前接到孟妡的信,在信裏說康儀長公主夫妻應邀去城守府與宴,卻出了些意外,好在並沒什麼事情,便沒有仔細說是什麼意外。
康儀長公主瞥了眼正抱著外孫玩的丈夫,淡然道:“不過是一些沒眼色的人想給你爹添個人罷了。”
“啊?”
阿菀吃了一驚,忙看向正給自家兒子當孩子奴的駙馬爹,仔細看去,駙馬爹其實還未到不惑之齡,並且因為平時保養得宜,兼之喜好詩書講究君子禮儀,可謂是個謙謙如玉君子。十二分的氣質,再配上十分的好容貌,遠比實際年齡要年輕,看著就像個三十左右的俊美男子,年輕得過份。
三十歲的女人遠沒有三十歲的男子吃香,羅曄雖然有時候是個感性的人,在子女麵前顯得有些蠢萌蠢萌的,可是一到外麵,那絕對是個合格的文士,才華洋溢,風流倜儻,不外乎有女人會為他傾倒。
所以,這是有人看上了駙馬爹,然後想要自薦枕席,最後被公主娘發威滅了?
雖說康儀長公主的身份擺在那兒,可是因她行事內斂,名聲不若康平長公主的響亮,更不用說在西北一帶了。所以他們夫妻倆到了陽城,年輕俊美的駙馬便被一些愛俏的姑娘盯上了,大膽地背著康儀長公主去示愛。
西北民風彪悍,女子遠比京城裏的那些大家閨秀要放得開,看到哪個公子長得俊俏,當眾示愛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那後來呢?”阿菀興致勃勃地問道。
康儀長公主笑而不語,這是他們夫妻間的事情了,縱使是女兒,也不好說的,得給丈夫一些麵子。
阿菀有些失望,決定找個時間偷偷寫信問孟妡,定然要還原當時的事情來。她瞄了衛烜那張春花曉月般昳麗的臉,覺得自己也要向公主娘學習,不能給別的女人碰自己的男人。
聽到康儀長公主提陽城的劉城守,衛烜目光微閃,心裏對康儀長公主遇到的事情頗為了解。
去年他和沈罄私下探查許久,又有他前些年讓路平埋在陽城的探子,終於確定了上輩子導致陽城被敵軍所破、沈家諸人戰死的原因,便是出在陽城的劉城守身上。
現在的陽城的劉城守是個愛弄權勢的小人,作為城守,他一直想要插手陽城軍中事務,卻不想振威將軍是個能幹的,沒能讓他沾到什麼,十幾年的經營下來,振威將軍與劉城守之間形成一種製衡的關係,誰也奈何不了誰。劉城守一直不甘屈於沈家之下,兼之他愛財,竟然鬼迷心竅地與蠻族搞在了一起,上輩子陽城之所以被破,也是他出賣了陽城的緣故。
劉城守的行為可以稱之為通敵判國了,雖然最後他也死在了那場戰爭中,不過其子女卻早早地被送到了安全之地。
這次羅曄在劉城守府裏被女子示愛,那女子的身份便是劉城守疼愛的一個女兒,雖然不是嫡出,卻被養得極為張狂,見羅曄相貌俊美,這邊城中少有男子能及得上,便芳心暗許,完全無視了康儀長公主,尋了個機會將人支走了,便跑去羅曄麵前示愛,想與他春風一渡。
可惜她命不好,羅曄不配合,兼之康儀長公主發現及時,破壞了她設的局,並且將她收拾了一頓,吃盡了苦頭,再也不敢起那等心思。
康儀長公主當年能從後宮傾軋中脫穎而出,絕非善類,隻是平時為了給女兒積陰德,極少出手罷了。她看著溫柔如水、敬愛丈夫、疼愛女兒,但隻要碰觸到她的逆鱗,雷霆之怒下手段淩厲非常。在她心中,誰都不能碰觸的逆鱗便是丈夫和女兒,所以那位膽敢覬覦羅曄的劉姑娘的下場便是康儀長公主盛怒之下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