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烜早就從埋在陽城的探子那裏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對劉城守府的規矩也有幾分明了。去年他在暗中幫沈罄梳理了陽城的關係,並且揪出了劉城守通敵的把柄將之交給了沈家,便看沈家怎麼操作了。
原本今年夏天,陽城便會有一場大戰,慘烈非常,沈罄孟妡皆亡於此戰。如今沈家拿捏住了劉城守的把柄,沒了劉城守與敵軍裏應外和,這輩子陽城應該不會被破了。
說了會兒話後,突然響起了小長極哼哼唧唧的聲音,阿菀和康儀長公主忙關心地望過去,便見羅曄熟練地查看是不是尿濕了,發現確實是尿濕了,他讓丫鬟拿來尿布,自己親自給孩子換上,動作很是熟練。
衛烜瞥了一眼,看阿菀笑盈盈的模樣,心裏撇嘴,覺得沒什麼了不起的,他也會給那討債的換尿布。
衛烜從莊子回來後,又恢複了以往的生活,沒有戰事時窩在府裏陪阿菀,有戰事時便去城頭督戰。隻是這一年來,明水城沒有什麼大的戰事,一般都是小打小鬧的多,傷亡並不大。
對此情況,眾人也是樂見其成的,沒有人會喜歡戰爭和犧牲。
窩在府裏的時間多了,衛烜難免便被阿菀趁機將兒子塞給他培養父子感情。
雖然羅曄和康儀長公主對外孫喜愛非常,恨不得自己抱養在身邊,但也知道女兒舍不得孩子,所以並未成天霸著不放,每天下午都會讓奶娘將外孫送到正院來,讓小夫妻倆一起照顧。
衛烜每回抱著那軟綿綿的嬰兒時的神情有些臭,不過奇特的是對於給孩子換衣服、換尿布、喂他喝水等事情卻比阿菀這當娘親的還要熟練。
衛烜是這樣說的:“你身子不好,還在休養,就別成天都圍著他轉累著自己。”所以,隻要自己在,他便接手將兒子拎到身邊看著,讓阿菀休息。
阿菀每每聽罷,隻是笑盈盈地看他,也不說什麼。
如此過了半個月,卻不想長極突然生病了,發起了高燒,整張臉都紅了,將阿菀嚇壞了,連衛烜都有些被嚇到,瞪著那因為不舒服而哭鬧不休的小家夥,有種束手無策之感。他以為是奶娘丫鬟伺候得不精心,目光銳利地看著她們。
奶娘等人早就跪了下來請罪。
康儀長公主夫妻聽說孩子生病,也急得跑過來。
幸好,白太醫和鬱大夫過來查看後,發現隻是小孩子要長牙之故才會生病,眾人終於鬆了口氣。
不過雖說小長極生病是因為要長牙的緣故,可是阿菀他們還是不敢放鬆,緊張地守著孩子,恨不得就住到這裏來。
衛烜看不過眼,將她拎了回去,“有姑父姑母看著,你就別守在這裏了。你自己還在休養,受不得累,若是為了他累著自己,以後誰來照顧這討債的?”
康儀長公主聽到女婿叫外孫“討債的”,眉頭跳了跳,不過她也覺得衛烜說得對,勸道:“阿菀,聽烜兒的,你回去歇息,我和你爹在這裏看著就行了,不用擔心,我們年紀也不算大,照顧個孩子的精力也是有的。你可要仔細養好身子,省得以後老了要受累。”
羅曄終於舍得將眼睛從外孫身上移過來,也勸著女兒,“你娘說得對,阿菀聽話,你是乖孩子,別任性。”
阿菀被眾人勸得無反駁之力,隻得被衛烜拉回房裏歇息。
隻是她哪裏能安下心歇息?一會兒就要起身去叫人進來詢問孩子的情況,直到打過三更鼓後,聽說退燒了,她才安心地躺下來,沒有再折騰。
衛烜被她鬧得鬱悶,但也知她的性子,隻能耐著心陪著,直到聽到小長極退燒,阿菀終於消停了,他才將她塞回被窩裏,嘀咕道:“果然是個討債的,就會折騰人……”
阿菀繃了一天的心終於放鬆下來,此時也覺得累得不行,靠在他懷裏睡覺,聽到他的嘀咕聲,隨口道:“你對於你父王而言,也是個討債的。兒女之於父母,哪個不是討債的?”
衛烜被她噎得無語。
翌日,阿菀天剛亮便催著衛烜起身,然後去康儀長公主夫妻的院子看兒子了。
因為小長極生病,康儀長公主便將孩子挪到自己身邊照顧。她以前能將被太醫斷言養不大的病秧子女兒小心翼翼地養大,又是個心思細膩的,對養孩子自有一套,所以小長極生病,有康儀長公主守著,阿菀心裏也是放心的,雖然感情上讓她舍不得兒子,卻也不敢感情用事。
夫妻倆過來的時候,小長極還在睡,他已經退燒了,不過因為生病之故,那張包子臉看著有些消瘦,臉色沒有以往的紅潤,有些淡淡的青白色,看著就讓人心疼。
夫妻倆坐在床前看了一會兒,直到小長極餓了醒來,看到床邊的兩人,便伸手要討抱。
小長極如今已經六個月大了,會認人了,對於天天都會見的康儀長公主夫妻和父母都黏得緊。雖說衛烜似乎從來沒給過兒子好臉色,也沒有表現得有多稀罕他,可偏偏他又比世間的其他男人做得要好,連照顧孩子的細節都注意到,小長極現在還小,又不會看人臉色,天天要被他抱,習慣了他的氣息,自然會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