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丈夫和長子回來了,孟婼不由對阿菀笑道:“今日你大表姐夫休沐,同僚便邀他去明濟寺吃素齋,便帶著安兒一同去了,順便讓他見見世麵。”
阿菀見她說起宋硯時,笑意一點一點地從眉稍眼角邊溢出來,整個人都煥發著一種別樣的光彩,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怔愣。
她回京後過來安國公府幾次,並沒有一次遇見過宋硯,倒是有時候聽衛烜說起朝中的局勢時,會說到宋硯這人做了什麼事情,又如何。不管怎麼說,宋硯娶的是當朝皇後的胞姐,和皇帝也算是連襟,慶豐帝是個胸懷磊落的,並未忌憚外戚,看在孟妘的麵子上,對宋硯也雖未過於倚重,但該給的臉麵也給了。而宋硯也是個有急智之人,不墮其祖之風,如今的安國公府,在宋硯這位世子的經營下,越發的顯貴了。
正想著,便見穿著一襲深藍色素麵鍛袍子的宋硯走了進來,容色淡瀲,一雙眸子深不可測,與往昔並無不同,教人一看便覺此子穩重清貴。長子宋辰安跟隨其後,他長得比較像孟婼,不過性子卻比較像宋硯,不過才七八歲之齡,卻喜歡學大人板著臉,看起來很是嚴肅。
“壽安表妹來啦。”宋硯對阿菀微微一笑。
阿菀聽他叫自己表妹,心裏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看了眼眉稍眼角俱帶笑意的孟婼,笑著應了一聲,說道:“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裏見到大表姐夫,大表姐夫看著好像都沒什麼變化。”
宋硯扶著迎過來的妻子入座,看起來溫柔體貼,聽到她的話,目光微閃,回道:“壽安表妹也一樣。”
宋辰安過來給阿菀行禮,舉手投足間頗有儀相。
阿菀將事前準備的表禮給他,笑道:“一轉眼安兒便長這般大了,像個小大人了,看著像你父親。”
宋辰安因為阿菀的話而雙目發亮,白晳的臉龐也露出些許紅暈,顯然阿菀這話讓他十分開心。
阿菀心中微動,便明白宋辰安雖然性子像宋硯,但因年紀還小,火候還不到,做不到像宋硯這般不露聲色,不過如此也可愛多了。男孩子一般都喜歡模仿父親的言行,宋硯對長子投入的精力極多,大多時候都是帶在身邊言傳身教,也不怪宋辰安如此了。
“姨母應該多過來坐坐,娘親時常念著您,有您在,娘親都高興了許多。”宋辰安笑著說。
阿菀抿嘴一笑,“縱使我不來,大表姐也可以去瑞王府,我定會好茶相待。”
孟婼忍不住抿嘴一笑,說道:“那好啊,改日我就要上門叨擾,你可不準嫌煩。”
閑話幾句後,宋辰安便過去陪小表弟玩了,大人們繼續坐著說話。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大姐姐宋辰雅,又看像像隻小鬆鼠一樣坐著啃糕點的小表弟,見那張漂亮的臉蛋因為吃東西鼓鼓的,別有一種可愛,不禁抿嘴一笑,覺得這個小表弟的性格一點也不像瑞王世子,可愛很多。
希望小表弟一直這般軟萌可愛才好。
到底男女有別,宋硯坐了會兒,和阿菀寒暄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阿菀望了眼他的背影,又看向神色溫柔似水的大表姐,在心裏感慨。
有些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或許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
阿菀今日過來,隻是和親戚走動說說話的,坐了半天,又見了孟婼剛睡醒的小兒子後,拒絕了孟婼的留膳後,便攜著她家長極回府了。
正在書房裏練字的宋硯很快便接到了瑞王世子妃離開的消息,頓時執筆的手一頓,一大滴墨滴在了宣紙上。
宋硯看著宣紙上的那副壞了的字,半晌放下筆。
一旁伺候的小廝機靈地端了清水過來給他淨手,然後又去茶房沏了茶過來。
宋硯便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喝茶,神色清淡,陽光安靜地從窗邊的夾竹桃走過,枝葉間漏下的陽光,讓一室靜謐。
直到門口響起了輕悄的腳步聲,朱紅色繡聯珠紋襴邊的裙裾滑過門檻,視線抬起,是一張清麗的容顏,柔靜似水。
“阿硯。”她微微笑著,笑容是平穩的生活賦予她的安寧婉然,“快午時了,聽說你還未用膳,可要讓人傳膳?”
宋硯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問道:“壽安表妹回去了?”
“是呢,我原想留她一頓午宴,偏偏她卻和我客氣,說長極要午休,認床,屆時會被他鬧得沒法子,隻好先回去了。”她說著,溫柔得隻有包容,並無嗔怪。
宋硯凝視她清麗白晳的容顏,伸手握住她輕輕地搭在自己肩頭的柔荑。
阿菀剛回府,便聽說榮王過來了。
新帝登基後,榮王因當初的行為,慶豐帝對他頗為信任,讓他繼續管著內務府,如今在京城也算得上是個聖眷不斷。他和瑞王作為慶豐帝如今尚在京城的兩位長輩叔叔,隻要他們安安份份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比其他的那些皇子下場好多了。
聽說榮王過來了,在瑞王妃那兒,阿菀便帶著兒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