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聽說二皇子來了,不由吃了一驚。
二皇子年紀還小,正養在宮裏,輕易出不得宮,可是這會兒人卻來到了王府,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偷跑出來的,還是得了皇後的允許。若是偷跑出來了,以二皇子現在的年紀,能瞞得過人,以後可不得了;若是得了皇後的允許,也不知道他過來作什麼。
阿菀忙迎了出去。
才到院子前,便聽到了稚嫩中帶著憤怒的童聲大聲吼著“都說了不準叫本殿下胖福!”。
跟著阿菀過來的丫鬟們聽到這聲音先是驚訝,想到說話人的身份,不禁有些惶恐。
阿菀不由挑眉,心裏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二皇子又怎麼得罪她家長極了,長極才會去撩他。長極年紀雖然小,看著也乖巧可愛,但卻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二皇子又是個急性子,所以總被撩得蹦蹦跳,幸好二皇子被孟妘教導得極好,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胸懷磊落,並不記仇,倒是有些像孟灃那種疏闊豪爽的脾氣,外甥肖舅也不是沒有道理。
等到了近前,便見庭院裏兩個孩子一個站在院子裏,一個站在台階上,一個滿臉怒火,一個滿臉無辜,形成鮮明的對比。
偏偏此時她家那個甜萌的兒子還很無辜地道:“為什麼不叫胖福哥哥?官福哥哥總是這麼叫。”
二皇子的怒氣果然被轉移了,握著小拳頭道:“好你個官福,下次再見,我要將他揍成胖豬!”
“打架不好,皇後姨母說不可以的。”長極適時地插嘴道,屬於孩子特有的奶聲奶氣的聲音,讓人聽了心都要酥了。
二皇子果然僵硬了下,然後有些不甘願地撅著嘴道:“那我以後再收拾他……”
阿菀看得很樂,咳嗽了一聲。
長極和二皇子轉頭看去,見她笑盈盈地站在白玉雕成的欄杆前,白晳柔美的麵容襯著廊下開得正豔的夏花,安恬而悠遠,那迎陽而綻的鮮花仿佛成了她裙裾邊的點綴,讓觀者的心也莫名地寧靜起來,跟著她唇角邊的微笑而微笑。
“壽安姨母~~”二皇子很高興地跑過去,伸出白胖的小手拉住阿菀的袖子晃了晃,“我來找長極玩,母後說了,隻要宮門下鑰前回去就可以了,你不要趕我好不好?”
誰敢趕當朝的二皇子殿下?這種話應該是孟妘叮囑的了。
阿菀看向跟著二皇子過來的那群宮人,見伺候二皇子的奶嬤嬤和內侍都朝她點頭了,方抿嘴笑道:“既然如此,濯兒便留著吧,長極自己一個人在家,有你陪他玩也好。”
二皇子一聽,隻覺得渾身都來了勁兒,馬上挺起胸膛,拍著胸口道:“放心吧,我是長極的哥哥,會照顧他的。”
阿菀摸摸他的腦袋,見他虎頭虎腦的,心裏十分喜歡,便一手牽著一個,帶他們回房。
回到房,阿菀便讓丫鬟給長極換下身上沾了汗的衣服,又吩咐人上茶點。
丫鬟將裝在攢盒裏的點心擺了一桌,還有羊奶子和淮山汁、甜瓜汁。
二皇子正好口渴了,捧著甜瓜汁來喝。
等長極換了衣服出來,馬上拉著長極開始嘰嘰喳喳地說話,詢問他是怎麼和父親習武的,難道就像剛才那樣蹲在那裏?可是姿勢好不雅的樣子……
“這叫紮馬步。”長極心裏覺得二皇子這個小哥哥真是傻得冒氣了,怕他頭發短見識也短不知道自己爹爹厲害,不免要給衛烜正名,將衛烜教他習武前的一翻話複述了一遍,聽得二皇子差點呈蚊香眼。
阿菀聽得好笑,雖然兒子說得不全,但以他的年紀,並不能理解話中之意時卻能記得這麼多,也實屬難得了。
二皇子皺著臉說:“怎麼烜叔說的和武師傅說的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長極眨巴著眼睛看他。
於是二皇子便將武師傅當初教他習武的話複述了一遍。
雖說二皇子羨慕長極能和衛烜習武,便去猴皇帝,讓皇帝也答應派個侍衛作武師傅教他,可他年紀還小,又是個活潑好動的,哪裏能穩下心來打基礎?沒辦法,武師傅隻能由著他的興趣來學,可不就學了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了麼,根本就不算是事兒。
阿菀明白宮裏人的心態,自然不點破,見自家兒子皺著張包子臉十分不解,隻覺得好笑不已。
等兩個小家夥吃了些點心,阿菀便帶兩人去正院給瑞王妃請安。
二皇子過來時就直接闖隨風院來了,並未去瑞王妃那兒。
瑞王妃見兩個孩子過來,十分高興,笑嗬嗬地吩咐廚房做些小孩子喜歡的新式點心,拉著兩個孩子說了很久的話,直到二皇子不耐煩了,拉著長極跑出去玩兒,她也不以為意,和阿菀一起跟著出去。
午膳過後,兩個孩子一起四腳八叉地癱在涼席上睡著了。
阿菀坐在床前,拿扇子給他們扇涼,看著兩個睡得虎呼呼的小家夥,可愛的臉蛋紅撲撲的,柔軟可愛,心中一片安穩。
直到刻意的腳步聲響起,阿菀扭頭,看到穿著一襲赭紅色錦衣的男子走進來,朝他豎了根手指噓了聲,又指指床上睡著的兩個孩子。
衛烜走過來,看到床上兩個睡得昏天暗地的家夥,眉頭擰起,撫著阿菀的肩膀問道:“他們吵你了?”
阿菀笑道:“沒有,他們很乖的。”
衛烜一臉不信的表情,覺得孩子都是討債的,兩個討債的加起來鬧騰,能將天都掀了。
“行了,這裏交給下人就好,你也回去歇個午覺。”衛烜不容分說,將阿菀拉了起來,將她手中的扇子交給了一旁伺候的丫鬟,然後拉著阿菀回房。
等躺在床上,阿菀見他坐在旁邊給自己打扇,不由有些好笑,說道:“難得你今天不忙,要不要也一起歇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