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牧川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從院外飛來一支串著黃紙書信的羽箭,斜斜地插在井亭旁側,驚了坐在地上玩泥巴的阿蠻一跳。
緬伯高立馬抱起阿蠻,小心地縮到石柱後麵,扯起嗓子喊著“敵襲敵襲”。
張牧川則是將高陽拉到自己身後,眯著眼睛環視左右一番,確認沒有其他危險後,這才慢慢走過去拔起羽箭,取下上麵的黃紙書信。
高陽從張牧川身後探出腦袋,好奇地問了一句,“上麵寫的什麼?”
張牧川抖開信紙,快速掃了一眼信紙上的內容,登時臉色變得怪異無比,“這信上說我兒子在他們手上……如果想要救回我的兒子,就帶著一千貫銀錢和殺害牡丹仙子的凶手前去交換!”
第七十九章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是毋庸置疑的騙局!
隻過了短短一瞬,張牧川、高陽、緬伯高以及玩泥巴的阿蠻四人就達成了如此共識。
首先,這孩子肯定不會是張牧川和高陽的,他倆一個未娶,一個未嫁,一個半點元陽未泄,一個守身如玉,根本就不可能有兒子。
其次,信中所說的孩子也不可能是緬伯高的,他跟妻子的確有一個孩子,不過他們在搬進洱河石城之前,已經將其交由山裏的父母帶著,原本是打算等宅院徹底布置妥當,再把父母和孩子接進城裏住,但他又擔心辦不好進貢的差事,屆時父母和孩子都要受到牽連,所以往後拖了拖,並未跟任何人說起過自己還有個孩子,就連緬氏大首領都以為他們夫婦二人還沒子嗣。
至於阿蠻……他自己都還是個娃娃,根本就沒有生孩子的本事。
所以,寫這封威脅信的人絕對是江湖騙子。
張牧川還敏銳地發現了這封信件的諸多不合情理之處。尋常綁架勒索案件,歹徒若是以信件通知苦主,必然不會自己手寫信件,而是從刻板印刷的書冊中剪裁文字,然後拚湊成完整的詞句,粘貼在信紙之上。
這樣一來,官府便不能通過字跡來判定歹徒的身份,綁架勒索成功的幾率大大增加。
而眼前這封信上麵全是手寫的文字,還潦草得非常有特點,譬如此人不會寫一千貫的貫字,塗塗改改好幾遍,最後索性就在上麵畫了一貫銅錢。
還有兒子二字,居然錯寫成了鵝子。
寫信的人多半是嶺南漁村一帶的,那邊的口音便是將兒子讀作鵝子。
書寫信件所用之墨,乃為徽墨。這種墨價格不菲,洛陽城中隻有兩三家商號售賣,如果官府想要偵查,很快就能查到是誰去買過。
另外,那串著信件的羽箭也很特別,通體漆黑,是用桑柘木製作的,末端粘著兩片羽。這種羽箭適用於步兵,配以同種桑柘木製作的長弓,穩定性很好,不容易射偏,且勁道也不小。
擁有這種羽箭的人,要麼是現役的府兵,要麼就是從邊關退下來的老兵。
能夠同時滿足以上條件的,在洛陽城裏不會很多,隻需讓賀默去甲庫翻閱一下,很快就可以找出歹徒的根腳。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般粗心大意的賊匪?
張牧川癟了癟嘴,隻當是某人的惡作劇,將信紙揉成一團,隨手扔到一旁,又與緬伯高、高陽商量了一陣如何買下昨夜見過的那隻雪白大鵝,這才嗬欠連天地回到自己房中歇息,打算養足精神以後再起來仔細翻看那本小冊子。
他這邊剛剛躺下,原本在後院清洗衣袍的漂婦便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