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爾朱杲的敘說,張牧川擰著眉毛想了一會兒,沉聲道,“又是栽贓陷害?那和尚的字跡檢驗了嗎?”
“檢驗過了,沒問題,確為辯直和尚書寫,也無被人脅迫的跡象……”爾朱杲點頭答道,“但有一點比較奇怪,在長安府衙遞上來的文書上麵,凶徒的姓名並不是張牧川三個字,所以我剛才瞧見你關在這裏,著實驚了一下。”
張牧川當即追問,“凶徒叫什麼?”
爾朱杲左右橫掃一眼,見四下無人偷聽,這才輕聲吐出一句,“也姓張,名曰師政,是個不太出名的刺客。”
“張師政……”張牧川苦苦思索良久,也想不起來此人是誰,一低頭,看到手中的青銅麵具,腦中當即閃過一道亮光,恍然大悟:“看來他也沒死,活著走出了五行山……糟糕!他把我送進刑部大牢,必定趁此機會,對高陽公主或者使團下手!這人背後是誰,竟敢在天子腳下行凶?”
爾朱杲陡然瞪大了眼睛,“這裏麵還牽扯著大唐公主?”
張牧川忽地想到早先春明門下李泰與高陽的對話,自言自語著:“莫不是太子養的刺客?沒道理啊,若是太子家裏的刺客,該去刺殺魏王才對……或者,一開始將高陽公主送去六詔的就是太子,他擔心高陽知道了,向聖人舉發,所以派遣刺客一路跟隨,伺機行動?這般說來,當初樓船上的那些兵士都是太子私下豢養的?”
爾朱杲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好似銅鈴,這話聽著更嚇人。私下豢養士兵,目的不言而喻,隱太子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聖人對這種事情非常敏[gǎn]……他咕咚咽了咽口水,擦著額頭的汗珠說道,“哎哎!你自己悶在心裏瞎想就行了,別再說出來!我剛才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不知道!”
張牧川扯了扯手上的鐵鏈,抬頭看他,問道:“玄明,你現在是何官職?”
“我在信裏不是與你說過了嗎?你是不是壓根就沒認真看過我給你寫的書信?”爾朱杲嘴巴一撇,滿臉不悅地答道,“玄明不才,現在才是區區刑部郎中,掌司法及審覆大理寺與州府刑獄,從五品上而已。”
張牧川對他這般顯擺毫不在意,湊了過去,伸手擋在嘴邊,壓低聲音道,“那我要是讓你把我放了……這應該不難吧?你放心,我不會畏罪潛逃的,隻是想找到陷害我的那個混蛋,將其繩之以法!”
“這……”爾朱杲猶豫了一下,咬牙道,“不難!你又不是張師政,你是張牧川嘛,我就說府衙抓錯了人,把你直接放了便是!”
張牧川麵色一喜,繼續說道,“我還想查查刑部的文卷!”
“你在想什麼,刑部的文卷豈是你能隨意翻閱的……”
“這麼說來,便是你的官階太低,還無法做主咯?理解理解,我再想辦法便是!”
“什麼官階太低!不用你另想辦法了,不就是查查文卷嗎,明天我就帶你去庫房轉一轉!”
“不為難?”
“為難什麼!隻是刑部庫房罷了,又不是要我帶你去刑部尚書江夏王的府邸溜達……”
“我確實還想去見見李道宗!”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江夏王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我還以為你與上峰關係和諧,可以隨意拜訪呢,原是誤會了……”
“沒誤會!明晚正好江夏王在府中宴請賓客,你就與我一起去湊個熱鬧!”
爾朱杲害怕他還有要求,立馬打開牢房,解下鐵鏈,一邊擦著冷汗,一邊將其送了出去,“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