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醫院,孫一舟的車也剛到。
他下車看著秦宇笑道:“好小子,竟然又是你?”
剛才羅誌新在電話裏,已經告訴孫一舟,救林老爺子的,和幾天前救溺水兒童的,是同一個人。
孫一舟也覺得這事,實在太巧了。
秦宇伸出雙手握手道:“孫市長,又見麵了。”
孫一舟開玩笑道:“剛給你開完了表彰大會,你就又立下新功,得讓你們羅縣長好好想想,這次該怎麼獎賞你。”
羅誌新道:“我們路上已經商討好了,隻要他能促成這條生產線,我將來給他介紹女朋友。”
孫一舟拍著胸脯道:“放心,隻要生產線能落戶,羅縣長不介紹,我也給你介紹。”
“那我可就多謝兩位領導了,”秦宇笑著說道:“我得找個小本記下來,等將來打光棍的時候,找兩位領導兌現。”
孫一舟和羅誌新對視了一眼,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
普通剛入職的新人,麵對市長和縣長的時候,緊張是在所難免的。
有時候會結巴,有時候會慌張,導致忙中出錯。
所以領導會盡量開一些玩笑,一方麵顯得平易近人,另一方麵,也緩解新人的緊張情緒。
可是秦宇這個新人,麵對領導的玩笑一點都不緊張,不卑不亢,不急不緩,甚至還能接住領導的玩笑,簡直不像個新人。
這樣孫一舟就放心了,哈哈大笑道:“沒問題,你盡管記。”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進到醫院大廳。
中心醫院的書記院長副院長全都迎了出來,簇擁著孫一舟和羅誌新上樓。
此時在羅誌新電話指揮下,已經把林老爺子送進了特護病房。
進到病房裏,林博文已經坐起來,得意的對著秦宇笑道:“哈哈,小夥子,終於還是讓我找到你了吧。”
秦宇撓了撓腦袋道:“怪不得您一直說美國的事,原來您是美國人。”
“什麼美國人?”林博文佯裝生氣道:“我是中國人,正兒八經的漢東省呂州人。”
林哈利伸出雙手迎了過來,攥住秦宇的手,感激道:“多謝先生救了我父親,大恩沒齒難忘,實在找不到您,所以拜托了孫市長與羅縣長,真是不好意思。”
秦宇道:“我這是碰巧遇到,也算跟老爺子有緣分吧。”
孫一舟笑道:“林總,您說巧不巧,這位救人的小夥子,也是祁江鎮人,他在我們鎮政府工作。”
“哦,您還是位政府官員。”林哈利握著秦宇的手一直沒鬆開。
秦宇連忙解釋道:“公務人員,為人民服務的,不是什麼官員。”
林博文在後麵道:“小夥子,平常工作很忙吧?還有時間研究書法?”
“談不上研究,”秦宇道:“隻是單純的愛好而已。
我記得當初老先生昏倒的地方,正好在《回鄉偶書》那裏,看來老先生對這首詩很有感觸吧。”
“那是當然,”林博文歎口氣道:“說起來,我跟唐人賀知章遭遇相似,都是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
可是他有幸,還能碰到故鄉的童子,笑問他從何處來,可是我卻連故鄉在哪裏,都找不到了。”
他說這話時,坐在病床上黯然傷神,悶悶不樂。
孫一舟和羅誌新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從哪方麵勸。
林老爺子回來,的確是找不到家了。
經過六十多年的滄海桑田變遷,誰知道當年那個村落的人,都流落到了哪裏?
這時秦宇接口道:“故鄉是一個人精神的寄托,記憶中的故鄉都是美好的,雖然模糊,說不出來什麼具體的好,但它在每個人心中,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