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睜開眼睛,這種在夢裏被驚醒的感覺真心不爽…
我肯定又不爭氣地暈了。
我強忍著疲憊地坐起,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一幕,不禁又毛發豎起,全身被恐懼感籠罩。我下意識看了看自己,還好,不是白骨…
“啊!”我還沒有定神,便感覺有雙手從後麵抓住我的肩,我驚恐地被嚇得尖叫一聲,跳了好遠。
待回過神來,我才看清了那人,依然是白衣勝雪,翩翩少年,他看著我,眼睛包含著擔憂和歉意。
“四月姑娘,抱歉,又讓你受驚了”他道。
“哪裏,若不是你來,我恐怕已經變成一堆白骨了,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望著蕪柯,是的,他又救了我,三番救我,視乎我們有著某種原因或者緣分讓我們牽扯到一起。
想起之前的情境,我又是一陣哆嗦。要不是他及時趕到,我估計已經被吃幹抹淨了…
“方才那人是我師兄池邑,他生性孤僻,手段也較狠,但是我向你保證他以後不會傷害你了。”
我嘴角微微抽搐。
…師兄?那個變態?不過想想也覺得確實也可說通。他倆一個養蛇,一個養蟲,一個救命,一個殺人……確實,確實沒毛病。
不會傷害我?我不信,我看到了他殺人,我也感受到了他殺人不眨眼的身手。我的命,對他來說,想結束分分鍾的事。
總之,那個人,見而遠之。
我頭腦中手指輕輕一揮,便將他踢到了黑名單裏。
“我跟師兄雖然師出同門,但我學的是醫,他學的是毒;我負責救人治病,他…卻不是…”說到這他突然苦笑了下。
“但師兄不是濫殺無辜之人,他傷害的,都是世俗所說的惡毒之人。”
不會濫殺無辜?!那我算什麼?算什麼?!
我強忍著幾乎要掀桌的衝動。
“有時候真羨慕師兄,對恨的人,那些所謂惡毒之人,想殺就殺。”他突然抬頭望著窗外,似乎在想著一件很久遠的事,他眉頭皺起,我看到他眼裏暗淡的光,包含著一絲無奈和苦意。
他是否也有痛恨之人?痛恨到自己也想殺了他?
“你可以選擇不救。”
不救,自然就是殺。
“但你會救,不論是誰,就像我。”因為你是醫,醫者仁心,哪怕是多痛恨之人,當他身處殘喘之時,你依然會救他。
他突然轉頭,怔怔地望向我,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話,受到了某種刺激。
緩緩他才微笑,開口道:“你說的對”。那笑,太刺眼,太心痛。
不忍心再看到那眼神,我連忙停止了對話。我環顧四周,映入眼簾的是清一色的青色,那經過千萬人手完美加工的大理石被鑲嵌在房間的每個角落,卻顯得既冰冷又淒涼。
我才發現我現在在一間房間裏,不用看也知道,這是祁淺禦用醫的臥室。
其實我很想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裏的,因為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是皇室禦醫,雖然是皇室,為何我覺得他就像被禁錮住了一樣,他給我的感覺是個瀟灑不拘的醫生,背著心愛的背簍和鋤頭穿梭於那自然風景中,過著救死扶傷清心寡欲的生活。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卻出現了。
我垂下眼歎口氣,打消了問他的念頭,覺得這是別人的事我不好開口。
“我父親,是麟國的太醫。”
視乎看出了我心裏的疑惑,他竟然自己開了口。他沏了杯茶遞給我,又沏了茶杯自己喝著。
“噢”子承父業,再正常不過。
“鶯木很想你。”
“她最近如何?”
我突然想到上次離開鶯木不舍的眼神,不禁有點難過。是啊,算算,好像快有半年沒見著她了。
“她在府上,到是沒有什麼事,偶爾也會掛記你。四月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記得去看她。”
我突然注意道蕪柯眼神恍惚躲開了我一下,這種眼神很常見,這種眼神很平常,這種眼神每個人都會用,卻不是每時每刻都用。因為它詮釋了一個人的情緒,心理,甚至弱點。
它的另一個意思,叫說謊。
待我注意看他時,卻又看不到了,仿佛剛剛就是我錯覺而已。
也許,真的隻是我的錯覺而已。
“好”。我對他道。
“看來你好像很清閑,還有時間來找本王的禦用醫聊天。”
我和蕪柯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突然聽見門外傳來聲音。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沒有抬頭,我也知道來的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