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娘扶著門框走了出來,看著院子外麵圍了那麼多人,有些難堪的衝著站在院子裏的溫美酒招了招手。
溫美酒趕緊上前,伸手扶住了娘,幫助她下了台階。
在這空檔裏,娘在她耳邊小聲問道:
“丫頭,娘知道,那小米是你大娘的。”
娘的聲音很小,但是話裏的堅定讓溫美酒一時間心虛的說不出話來。
她心虛不是因為偷拿了大娘的小米,而是被娘這樣問,她覺得有愧於娘平時對原主的教導。
見她不說話,娘咽了咽,柔聲道:
“這責任也不讓你擔著,娘還活著。
你聽娘的,趕緊走,去找王公子謀份差事吧,家裏我來應付。”
“我不走。”
她在爹娘的麵前誇下海口,人還沒救出來,她怎麼可能就這麼走了。
娘默默的歎了口氣,在院子裏站穩之後,忽然抬眼看著大嫂那邊陪笑道:
“大嫂,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咱們進屋裏說,這外麵涼颼颼的,再把你給凍著了。”
娘想,就算現在自家落魄了,以前畢竟接濟過大嫂家。不看僧麵看佛麵,把大嫂請進屋裏,關上門,一家人怎麼都好說,省得讓外人看笑話。
奈何大娘不依,她生怕進了屋裏,自己連個依仗都沒有,自己的那半袋子小米再也要不回來了,在外麵,畢竟還有那麼多看熱鬧的人可以給她撐腰。
“誰和你一家人?
你家大丫頭偷了我家的糧食,你說和我一家人就一家人了?
想白占我的便宜,沒門!
想吃小米行啊,讓你老公出去給你掙去,憑什麼拿我家的糧食養你們一家人?”
她這麼一嚷嚷,看熱鬧的人立馬沸騰了起來,大家都聽見了大娘說了“偷”字,這麼說,溫美酒是真的偷了她家的小米了?
娘的臉上一時間掛不住,瞬間翻了臉,生氣道:
“大嫂,孩子去你家借糧食,你不借就算了,她去借了別家。
你忘恩負義在先,現在怎麼好當著一個孩子的麵兒,說那麼難聽的話?
二郎要是真的能像以前那樣出去掙錢,哪年您少來我家借東西了?
別說小米了,往年白麵您也借走不少,還過嗎?”
娘委屈又窩火,以前自己家裏好過的時候,她都妯娌家不好過,借也就借了,從來沒要過。
可是現在她家落難了,誰還來看她一眼,問她一聲?
她隻歎,這世態炎涼,人心難測。
“是啊,以前嬌娘家裏有啥都讓她大嫂拿,人家現在男人躺在床上了,她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有人覺得大娘提溫美酒的爹不合適,順便說了兩句幫腔。
“可不是,我家也不富裕,嬌娘來借東西,我能借的也不會再要了,她家什麼光景,明眼人不都看得見嗎?”
有人又附和,大娘就有了危機感。
大娘一下子炸了毛,她就說這一家子要翻舊賬,這是想把以前的東西都往回要啊!
她任梅洛是什麼人,進了她口袋裏的東西,還想往外掏,那怎麼可能?
“當初我拿,還不是你自己樂意?
誰不知道,你讓我拿走的那些東西是在你家放壞了,沒地扔了,才讓我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