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有點頭暈,低血糖,你知道的。”我心慌意亂地解釋著,盡管我自己也不知道打噴嚏與低血糖頭暈有什麼關係。我隻想給自己找個借口,迅速離開“算了”,讓剛才的窘態統統算了吧!而且,瞧瞧瞧他們現在的樣子,我呆在這裏算什麼呢,簡直太丟人了!就當我用麵紙賣力地擦臉,想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時,周楚暮叫住了我:“你就是丁丁嗎?”
天啊!他知道我的名字。
“你好。”我努力地作出從容的樣子,至少不能讓林枳丟臉。
“嗬,你好。”說著,周楚暮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不知道他這個“嗬”是什麼意思,高興?嘲笑?無所謂?總之,田丁丁小姐對這個含義豐富的“嗬”很不高興,跟男生握手,跟一個帥哥握手,這對田丁丁來說還是第一次。但看在他是林枳“BF”的份上,我還是象征性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周楚暮卻哈哈大笑著,一把用力捏住了我的手掌。我窘得滿臉發燒,燒得通紅。林枳也跟著哈哈笑,然後用甜得讓我害怕的聲音說:“楚暮你別這樣,丁丁膽小,你會嚇壞她的。”
謝天謝地。周楚暮終於放開我,坐回到沙發上,大聲說:“妹妹們,來來來,陪哥哥坐坐。”
他當他是誰?!
我輕聲對林枳說:“我出去一下。”然後,沒等她反應過來,我就撒開腳丫子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是的,是這樣的。田丁丁的問題少女生成計劃,從第一步開始,就宣告徹底失敗。
然而你一定要相信我,當我捏著沾滿鼻涕眼淚的麵紙走出“算了”的大門時,我沒有一點沮喪。相反,更多的是輕鬆。我一路踢著小石子,哼著小曲兒走在回學校的路上,盤算著回去看一會兒語文書,把《離騷》再默寫一遍。正當我為自己天衣無縫的學習計劃滿足地笑起來時,手機偏偏“聲不逢時”地叫了起來。
我接起電話,裏麵傳來的聲音卻幾乎讓我跌倒:“田丁丁,你死翹翹了,居然逃課,老班今天查人頭了!”
“哦,”我仍然故作鎮定,說:“沒事!就他那眼神,也許壓根沒發現我呢。”
“不幸!”前桌莊悄悄的聲音無比悲痛,“他問我你去哪了。我說……”
“說什麼?”
“說你拉巴巴去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原來莊悄悄成績比我還差,關鍵時刻卻還是能夠急中生智的。可是我馬上意識到不對:“那林枳呢?”
“林枳?哼!”她不屑地說,“讓她去死!誰幫她誰就是腦子有巴巴!”說罷,她粗魯地掛了電話。
我有點兒心累。其實我早就料到是這樣。除了老師,周楚暮和我,或許還有她父母,這個世界上喜歡林枳的人還真是少之又少。
這叫什麼來著,人在高處不勝寒?
為了不讓林枳出事,我還是決定告訴她一聲。可是,縱是我一遍一遍地撥林枳的號碼。傳來的聲音依然是:
“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
就在我絕望地準備重新殺回“算了”把林枳拖出來時,林妹妹的電話打過來了:“喂,你說出去一下,去哪兒了?”
“沒事。”我幹巴巴地答,“老班今天查人數了。”
她反應迅速地說:“也就是說,今晚你肚子痛,我送你去醫院了?”
“哦……好吧。”我說,“那你好好約會,我先回了。”
她在那邊嘻嘻地笑,笑完後說:“好吧,好吧,你不回來也好。”
什麼叫“你不回來也好?”
我頂著一塌糊塗的可笑妝容,在華燈閃爍的大街上踽踽獨行,滑稽的短裙在夜風中一擺一擺。經過我的人大多忍不住回頭捂著嘴看我,偷偷地笑。回味著林枳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我想起了林枳和周楚暮。他們現在正在幹什麼?聊天?唱歌?喝酒?接吻?還是……
我為自己委瑣的想法徹底臉紅了。
林庚,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離愛情到底有多遠?是不是真的十萬八千裏,我傾盡年少的所有熱情也無法和它靠近的距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