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2 / 3)

我嚇得魂飛魄散,待確定她確實是睡著了,我才把頭重重的擱在枕頭上,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然後我按著自己瘋狂的心跳,傷口抽搐般疼痛起來。

可是我的心裏卻又說不出的好過。

我好過我終於報複了自己,好過我報複了那個為了愛情不顧一切陪酒賣笑的自己,那個為了愛情可以欺瞞朋友,拿朋友的錢撒謊消災的自己。

第二天我穿一件長袖的厚外套去上課,忍著疼痛照常記筆記,沒人發現我的異樣。

唯一有所察覺的人是丁力申,我不知道他從何處看到了我的傷口,他隻是趁午休教室沒人之時迅速地塞給我兩包雲南白藥,壓低聲音快速地說:“每天擦三次,擦之前記得給傷口消毒。”

然後他迅速地跑出了教室,甚至不留給我說“謝謝”的時間。

我看著他的背影好一陣發愣,他囑我擦藥時凶巴巴的神情,沒來由地讓我想起周楚暮。

周楚暮。

隻要我一刻未見他,心便一刻不得安寧。我伸出手,撫摸掛在掏前的白色蝴蝶,反反複複對自己說,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

我終於又回去找他。

那個晚上,我口袋裏放著於根海給我的1500元錢,這筆錢多得超乎我的想象,在我回家拉開抽屜的時候,它們在裏麵好好地放著。我抓起它們,塞進口袋,往外衝。媽媽忽然問我說:“你去哪裏?”

“有事。”我說。

“你坐下。”她喚我。

我站著沒動。

“我有話跟你說。”她說。

“說吧。”我的聲音是連我自己都感到吃驚的冷漠。我們這對母女,竟然變成了這樣。

“不要相信男人。”她說,“不然,沒有活路可以走。”

她的表情讓我害怕,害怕到了極點。我想,於根海一定又有什麼地方傷害了她,但我不能安慰她,這是她的命運,我無能為力。

“他說你要1000塊,我讓他多給你放了500。”見我沒反應她又說,“還有,我不欠周天義些什麼,你不用想著替我還債。”

她的這番話結結實實地嚇了我一跳。

她到底是渾然忘世萬事不關心的仙女,還是躲在暗處看清了一切?

“媽媽,”我終於悲傷地說,“我還的不是你的債,是我自己的。”

她深深看我一眼,終於沒再說什麼,而是轉身上樓。

我又聽見了木魚單調的篤篤聲。在那聲音裏我退到門邊,背著手拉開門,一直退出了家門。然後,朝著周楚暮的家飛奔。

月光很好的晚上,我喘著氣敲他的窗。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敲他的窗而不是敲他的門,也許,我隻是喜歡敲窗時發出的那種聲音,低沉,有些脆弱又那麼篤定,像我這些天對他的想念。等他打開窗,我要對他說的第一句就是:“不是的,我那天說的話不是真的。”

就在我這樣想著的時候,窗真的吱呀一下開了,我看到的卻不是周楚暮本人,而是一個長發的女子。她穿了一件近乎透明的睡衣,睡眼惺鬆地看著我問:“找誰?”

我逼自己冷靜。

三秒種後,我冷靜地說:“周楚暮。”

周楚暮的頭終於從女人的後麵伸了出來。他還是那麼英俊,要命的英俊,要命的吸人眼球,我的眼睛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願意從他的臉上移開。

可是,如我所料,他並不願意理我。

“你走吧。”他冷漠地說。說完這三個字,他伸長手臂,把窗戶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