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有錯,這首海棠詩並不是學生在今日所做,”莫瑩玉麵上一紅,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學生自四歲啟蒙起就與詩詞接觸,雖說不能說首首都是佳作,總有一兩首入的眼的。家父習慣會將我們姐弟二人的入眼的詩作收錄起來,這首海棠詩是學生的得意之作,年前就已經得了,被父親收錄,先生盡可以去查探。還有,瑩玉交詩作的頭一個交的,白柔小姐遠遲於我所交,論情論理,學生都絕對不相信這會是巧合。還望葉先生明察,還瑩玉一個清白。”
莫瑩玉說完,深深寶俯下身子,莫寶玉也在一旁單膝跪下:“還請先生明察。還我一個姐姐一個清白。”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擺明了就是白柔剽竊莫瑩玉的作品,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
可是隻要往深裏想想,白柔如果不是傻子的話是決計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赤月書院禁止剽竊他人作品,一旦被發現會被立刻驅逐出院,名聲盡毀。何況是在麵審這樣大的場合上,白柔今日的所作所為簡直是讓人費解,匪夷所思,白柔更是有口說不出。
白柔的眸光轉向二樓的白憶昭的方向,看見白憶昭朝著她遙遙舉起了手中的白玉杯,白憶昭那一抹嘲諷的微笑像一把利箭直刺進自己的胸口,自己輸了,輸的一塌糊塗,潰不成軍。往後的日子,白柔幾乎都已經看不到光亮了。
“白柔,你可還有什麼話可說的?”葉知秋讓人扶起莫瑩玉倆姐弟轉頭看向一旁臉色蒼白,一句話都沒有的白柔。
白柔此時宛若一個泥人,雙目無神,兩行清淚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聲音哽咽:“學生有大錯,學生無話可說。”人群噓聲一片,鄙夷的目光比之之前更甚。自此白柔的名聲在斐越城算是毀個徹底。聽到白柔終於示弱的話,莫瑩玉倆姐弟總算鬆了一口氣,放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掉了下去。
葉知秋沒有再說什麼,與楊樺幾位夫子交換了一個眼神開口道:“既然這樣,鄙人已經有了決斷了。衛遠將軍庶次女白柔無視我赤月書院院規剽竊他人作品,即日剝奪白柔讀席資格遣送回家,今日天色已晚,就明日裏白府著人來接吧。至於吏部侍郎嫡長女,雖然未曾犯下大錯但是違反麵審規則,依律依舊當懲,就罰抄赤月書院院規百遍,以示懲戒,如有再犯,絕不姑息。二位可還有什麼異議?”
莫瑩玉緊了緊手心,眉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仍舊從從容容地福了福身子柔聲說道:“學生並無異議。”
這邊白柔如遭雷擊,整個人已經是茫茫然,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嗎?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至於今天麵審的奪魁者,那麼改日,”葉知秋撫著胡須慢慢踱到放著詩作的桌案前翻看著說道:“改日再說吧。”這個意思是今天發生了這檔子事就先落幕吧,赤月書院已經有數十年沒有出過這樣大的岔子了,不好處理啊,葉知秋在心裏盤算著。
“什麼改日再說,本世子倒是覺得今兒的事有趣的緊,做戲做到底,今兒這樣精彩的戲怎麼能就這樣草草落幕了呢?”遠遠一個如磁石一般清亮卻又帶著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在聽到這聲音的那一刹那,沒人看到葉知秋的眉頭痛苦地抽動了起來,果然,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那是聞著味道來的啊。
遠遠的那聲音落下,聞聲堂的前門一前一後走進兩個穿著白色和青色廣袖流雲束服的男子。聞聲堂上下一陣騷動,又不得安靜了起來。來者何人也?正是大玄皇朝的三皇子宇文青和奕王世子宇文墨。
大玄朝元德帝生有四子三女,大皇子宇文金,二皇子宇文銀,五皇子宇文靛和這個三皇子宇文青,四公主宇文橙及一對雙生公主宇文藍和宇文紫。元德帝對皇子皇女的管製極為嚴格,每一位皇子皇女再都受到最好的教育的同時也受到了最嚴格的教導。
坊間傳言大皇子宇文金才華橫溢,為人謙和,二皇子宇文銀勇猛過人,性格敦厚、三皇子宇文青善於與人交際,處事圓滑八麵玲瓏,五皇子年齡尚小,還看不出什麼過人之處,雖然幾位皇子皇女都很優秀,卻難得兄友弟恭,尊師重道,堪為天下的典範。
對於這坊間傳聞,白憶昭不過一笑了之。這個世間隻要有利益掛鉤,就不會有純粹的感情,更何況是皇位的誘惑?如今太子之名懸而未定,各方勢力均衡難測,現在不過是保持一種平靜的表象而已,一旦有一方的勢力打破了這平靜的表象,就將一發不可收拾,就像前世那樣,新帝登基何曾不是踩著自己兄弟的頭顱才得到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的,至於這個新帝,白憶昭的深深的目光帶上了難以覺察的恨意,可不就是那個穿著青色衣服,斜眉入鬢臉上總帶著和善微笑的三皇子宇文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