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塵推門看見寶梳,有些奇怪地問道:“什麼時候來的?你不是去收拾曉寧他們去了嗎?那三個沒惹什麼事吧?”
寶梳瞟了他一眼,晃了晃翹著的腿兒道:“侯安,你先出去,我有事兒跟你老板聊聊。”
侯安看情況不太對,趕緊轉身關門出去了。曲塵走到桌邊,靠在桌沿上低頭問道:“曉寧又把你氣著了?這回又花了你多少銀子?別為那點銀子心疼,回頭我補給你好了。”
“這個,”寶梳從袖子裏掏出了那手串在曲塵眼前晃了晃,“我是專程給你送這個來的,喜歡不?昨兒櫃上剛剛收到的,我一看見就給你拿來了。”
“是嗎?”曲塵接過來看了兩眼,忽然發現了些不對勁兒,咦?這不就是昨日自己給詹曉寧的那串嗎?裏頭有兩個紅結特別顯眼,還是寶梳給他串的。他立刻明白了寶梳的來意,心裏叫苦道:你個詹曉寧能不能長點心眼啊?果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當個東西都非得去小青社當?這不是自動把屁股送到你姐姐麵前去挨板子嗎?
“喜歡嗎,阮爺?”寶梳陰腔陽調地問道。
曲塵笑了笑,決定坦白從寬:“自然喜歡了,因為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
寶梳滿臉堆著奸笑問道:“你認出來了,阮爺?那我可奇怪了,你的寶貝手串怎麼會跑到我當鋪裏去呢?難道阮爺最近很缺銀子花嗎?我好像還沒那麼苛刻,扣過你花銷吧?”
“不用奇怪了,東西是我給曉寧的。他昨日來找我,說想借點銀子應急。我手頭上又沒那麼多,就把手串給了他。沒想到他還真照顧你這個姐姐的買賣,居然拿到你那兒去當了,果然是親姐弟啊!”
“是你手頭上沒那麼多,還是那小子不敢在賬上拿錢啊?”寶梳衝曲塵連眨了幾下眼睛問道。
曲塵勾了勾她下巴笑道:“你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再問呢?最近你扣他零花錢扣得那麼緊,他難免會手頭緊的。一個大男人出門沒點銀子怎麼好?就給他吧,往後少給就是了。”
寶梳拍開他的手,嘟嘴道:“老實說,你給過幾回了?”
“就這一回。”
“真的隻有這一回嗎?”
“我哄過你嗎?”
“眼前不就在哄我嗎?我要不問,你是不是就得幫那小子瞞著我?我都跟你說了,不要給他錢花,那小子欠管教知道吧?偏偏你還整串整串的蜜蠟給他,這一當就是一千五百兩銀子,你知道他拿銀子去幹什麼了?”
“至少不是去逛窯子了吧?”
“你怎麼知道?”
“要真是為了逛窯子的話,今早又何必驚動你呢?他自己掏錢給了不就完了嗎?”
寶梳想了想,覺得還是挺有道理的。不過她想不明白,詹曉寧忽然要那麼多銀子去幹什麼。不是為了逛窯子,那是為了什麼?
曲塵攬過寶梳笑道:“我下回不給了,行了吧?就算給了也跟你說一聲兒,這總行了吧?他是你弟弟,他來問我要銀子就是不拿我當外人,我怎麼好不給?頂多這樣,我幫你查查他最近在幹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多銀子,行了吧?別翹個小嘴了,末兒會笑你的!”
“討厭!討厭!”寶梳使勁捶了曲塵心口幾下噘嘴道。
“討厭完了總該消氣了吧?”曲塵哄著她道。
“不消氣,就不消氣!不……”寶梳話還沒說完,忽然掩嘴嘔吐了一下,然後兩顆眼淚花兒冒出了眼眶。曲塵忙替她拍了拍背問道:“怎麼了?”
“可能是早上的酸辣粉吃得太多了,我吃了兩碗呢!”寶梳眨了眨眼睛,揉著心口道。
曲塵好氣又好笑道:“你怎麼每回都這樣?遇著好吃的就豁出命去吃,上回吃豆花也是,半路上疼得路都走不了還不知道長記性?我讓侯安給你煮壺茶來解解膩,先坐下吧!”
寶梳剛剛想坐下,忽然想起了什麼,抓著曲塵胳膊的手不由地一緊,臉色都變了。曲塵忙盯著她問道:“又怎麼了?又不舒服了嗎?罷了,幹脆回去讓詹媛給你瞧瞧好了。”
她忽然嗚嗚地癟嘴假哭了起來,哭得曲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偏著頭問她:“到底怎麼了?別光哭啊!是哪兒不舒服嗎?”
“完了……”寶梳掩麵道。
“什麼完了?”
“完了就完了唄!”
“什麼完了就是完了?”曲塵越聽越糊塗了。
“嗚嗚嗚嗚……”
“到底怎麼了你?”
寶梳放下手,使勁地推了曲塵一把,嘟嘴道:“都怪你!動不動就說要兒子要兒子,這下好了吧!終於被你那張烏鴉嘴說中了!你賠我,你賠我,你賠我大好年華!我的大好年華都被用來給你生娃了!我不要,我才不要呢!”
曲塵差點被推翻到桌下,本來有點莫名奇怪,但忽然聽到寶梳說兒子,立馬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忙站起來,一把將寶梳抱住了欣喜若狂道:“真的?真的又有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