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沒有聽到什麼,’他說,‘可是在我把你弄醒的五分鍾前,我發現自己正在窗戶這兒往外看著,那裏有一個男人坐在或者跪在山姆普森的窗台上,正往裏邊看,我想他是在打招呼。’
“‘什麼樣一個男人?’
“麥克裏奧不安地扭動著身子。‘我不知道,’他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他瘦得出奇:而且看上去渾身精濕精濕的:而且,’他接著說,一邊四下看了一眼,低聲貼著我的耳邊,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一樣,‘我都不敢肯定他是否活著,’
“我們繼續以耳語交談了很長時間,最後各自爬回到了床上去。房間裏沒有別的人醒來,整個這段時間也沒有驚擾大家。我確信我們此後好好睡了一覺,但是我們第二天還是極其抱歉的感覺。
“第二天山姆普森先生就不見了:哪裏也找不到他:而且我確信此後再也沒有任何他的形跡發現了。整個思前想後以後,一個在我看來對這件事情最最奇怪的情節是,事實上無論是麥克裏奧還是我本人,都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第三者提起過我們看到的這件事情。當然了,也沒有人對這件事情向我們發問過,要是有人就算這麼問過的話,我也傾向於相信我們是不會做出什麼回答的:我們好像根本就不會開口提及此事。
“這就是我的故事,”講述者這麼說道。“這是唯一一個我所知道的與校園有關的接近於幽靈的故事,可是,我依然覺得,這是一件比較接近於這一類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要有一個尾聲可能是被認為極其合乎常理的;可是還真有這樣一個尾聲,所以必須在這裏加以最後補綴。聽到過這個故事的人不僅僅隻有一個,就在那同一年的後半年裏,或者也許是在第二年裏,其中一個聽到過這個故事的人,正暫住在愛爾蘭的一棟鄉間房屋之中。
一天晚上,他的房東正在吸煙室裏翻著一隻裝滿雜物的抽屜。突然他把一隻手放在一個小盒子上麵。“現在,”他說道,“你懂得一些古董;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麼。”我的朋友把這個小盒子打開,發現裏麵是一根細細的金鏈子,一頭拴著一樣物件。他看了看這個物件,然後把眼鏡摘下來切近了仔細觀瞧。“這件東西有什麼來曆嗎?”他問道。“奇怪極了,”得到的是這樣的回答。“你知道那片灌木叢中的紫杉樹林:是的,一兩年以前,我們把一些老枯木清理出來,就是現在用著的這塊平地,你猜我們在那兒發現了什麼?”
“很可能你們發現了一具屍體?”參觀者說道,顯得一副極其不安的奇怪神情。
“我們是發現了:可更奇怪的是,這句話無論怎麼說,我們發現了兩具。”
“天呐!兩具?有什麼跡象說明它們怎麼到那裏去的嗎?這個物件是同它們一起被發現的嗎?”
“的確如此。在一具屍體破破爛爛的衣服碎片當中找到的。這不是一樁好事情,不管這個故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一具屍體的兩隻手臂緊緊地糾纏在另一具屍體上。它們一定在那裏躺了有三十多年之久了——遠在我們來到這個地方之前。你可能覺得評判我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得太匆促了。你能辨認出來那個金幣上刻著的究竟是什麼嗎?”
“我覺得我能夠,”我的朋友說,把它拿起來靠近燈光(可他讀起來一點都不費事);“好像寫的是G.W.S.,1865年,七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