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玉嗬嗬笑道:“天底下哪有不愛美的女子?”
木可兒本想接話,忽又想起二人間已和從前不同,不覺興致全無。
三人一直沿著河邊行走,走著走著,行人漸稀,百花卻愈加繁盛起來,直至道路將盡,小河居然流入了一座小院之中。那小院白牆低矮,繁花簇擁,恍如江南的園林。
沈琢玉正自奇怪,忽聽嘩嘩水聲,舉目看去,又是一驚。隻見高約十丈的石壁之上,居然有個裂縫,清澈的山泉自那縫隙湧出,飛流直下,形成一道瀑布,最後落入那小院之中。
看來,小河的源頭就在這院子裏了……沈琢玉暗暗想道,小院並無院門,三人踏入其中,立時就被萬紫千紅的鮮花包圍,擠過花叢,水聲漸響,青瓦飛簷,隱約可見。
三人尚未走近,便聽一個威嚴的女子聲音說道:“你到底學是不學?”
另一個清脆的女聲嬌喝道:“媽,你為什麼非要逼我,你以前不是說過,淩絕宮並非以武力論英雄,如今卻又為何要逼我學武?”沈琢玉聽到這聲音,頓時呆住。
那威嚴女聲冷哼一聲,厲聲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老娘我日子不多,你如不學,等老娘走了,誰能護得了你?你又如何服眾?咳咳咳……”說到這裏,劇烈咳嗽起來。
那女子一聽,當即失聲道:“媽,你又胡說什麼?你的病不是治好了嗎?媽——”說到後來,已然帶著哭腔。
沈琢玉心頭猛跳,撥開最後一叢花草,但見一座古樸小亭立於花團之中,一個中年女子端坐不動,麵色雖是蒼白,卻難以遮蓋絕美的容顏,而在她懷裏,一名消瘦的女子撲在其中,掩麵而泣。
“是她!真的是她!”沈琢玉光憑背影就足以認定,他激動之下,渾身發抖,幾乎就要喊出聲來,忽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轉頭看去,卻見萬古愁一臉愁色,鄭重道:“幾年不見,還在乎這點時間?一會兒站在老夫身後,莫要衝動,老夫自有打算。”
那中年女子聽到腳步聲,舉目看來,一見是萬古愁,騰地站起身來,輕喝道:“老不死的,你怎又來了?又來送藥嗎?我可不需要!”
萬古愁哈哈一笑,道:“乖女兒,老夫不是來送藥的,老夫就是來看看你,還有我的乖乖外孫女!”
那女子冷笑道:“誰是你的乖女兒?我可從不記得有個爹爹!”
這時,在她懷裏哭泣的女子也抬起頭來,那一瞬間,身周光線似是為之一暗,所有的光彩俱皆彙聚到那張動人心魄的臉上。
她瞧見來人是萬古愁,當即抹去了眼淚,歡喜道:“外公,你回來啦!”正要起身,卻被中年女子生生摁住,輕罵道:“死丫頭,瞎叫什麼!不準過去!”
就在這時,沈琢玉終於看清了女子的容顏,一如昔日一般,他一看之下,便舍不得移開視線。等到緩過神時,哪還顧得了萬古愁的告誡,立刻大呼一聲:“采蕭!是我啊!”便已越過二人,撲上前去。
萬古愁阻攔不及,大叫道:“小心!”
蘇采蕭聞聲一震,嬌軀倏地繃緊,中年女子卻已探出一手,七枚飛刀無聲無息,自她袖中連環射出,直飛向沈琢玉七處要害。
所幸沈琢玉今非昔比,這飛刀雖然厲害,對他卻毫無威脅,他空中一頓,單手一圈,便將飛刀收入掌中,隻是如此一來,便似一盆涼水,讓他頓時冷靜下來。
待他落地站定,蘇采蕭方才認出他是何人,那一瞬,她愣住了,繼而嬌呼一聲,猛地掙開中年女子,好似撲火的飛蛾,不顧一切衝了過來。
這情形,中年女子也是始料未及,等到反應過來,這對年輕男女已然緊緊擁在一起。木可兒立在一旁,眼睛瞪得滾圓,淚水已在眶中打轉。(沒想到,他們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重逢,求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