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睡了?”刻意壓低了聲音,上官朱雀雙手支在床邊,透過半躺的女子,果然看到了孩子那張熟睡的臉。
一手輕輕的拍著孩子的背,女子轉過臉來看到男人那張笑得分外溫柔的臉,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似的,滿滿的能溢出水來。
“安夏,我今晚跟你們一起睡,好不好?”明知道自己提的要求很過分,上官朱雀還是不死心的想試試看,畢竟,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跟他們母子在一起,最後一次抱著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人,這種難得的機會,他不想放棄。
明明知道即使自己拒絕,男人也不會硬來,可是就是看不下去男人笑中帶苦的模樣,無助的咬了咬水潤的朱唇,那個‘好’字無論如何也輕易開不了口。
看蘇安夏這般猶豫的模樣,男人的心就涼了一大半,唇邊浮起一絲苦笑,“安夏,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隻是想抱著你們一起睡而已,隻是這麼簡單”,額前長長地碎發擋住了男人黑亮的眸子,讓人看不見他說這話時,眼裏是什麼神采,不過從越來越低沉的聲音也能判斷出,男人此刻心裏應該是充滿了失望的。
“我知道你不會對我做什麼”,怕男人再胡思亂想什麼,蘇安夏連忙出聲解釋,身子微微向裏麵靠,給男人在床邊留出了一個位置。
盡管蘇安夏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可是女子的行為恰恰默許了男人剛剛不合理的要求。
上官朱雀看蘇安夏都已經做成這樣了,不禁喜上心頭,也沒說什麼廢話,和著外衣便翻身上床,躺在了外麵。
頭一次跟上官朱雀共處一張床,說不尷尬是騙人的。蘇安夏側過身去,不去看男人高興地發亮的目光,努力想把自己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兒子身上。
女子隱隱顫抖的肩膀誠實的向男人表達了她此刻很是害怕這個信息,低低歎了口氣,男人一翻身,長臂一伸,便抱住了蘇安夏,連帶著裏麵的上官瑾也被男人的手圈在了懷裏。
蘇安夏猛然倒吸一口氣,絲毫沒料到上官朱雀竟會這樣做,身子一僵,嚇得不敢做什麼,隻是呆在那裏任男人抱著。
胸前越來越僵硬的身子時刻提醒著男人女子的緊張,難得看見蘇安夏這麼無措的樣子,上官朱雀竟然心情大好。頭低低的埋在女子細滑的頸間,全數的熱氣一絲不漏的全噴灑在了蘇安夏羞紅的後頸上。
“安夏”,就這樣維持了這個曖昧的姿勢好久,男人在低低開口,這聲音不似平日裏的霸道,仔細聽還有幾分眷戀。
“恩”,男人的聲音落寞的讓女子想哭,她最怕他用這種聲音叫自己了,上官朱雀的聲音仿佛被施了魔咒,每一下都能準確無誤的撞擊到她心裏最柔軟的地方,酸痛的讓她想落淚。
“安夏”,女子的回應顯然讓男人心情很好,勾起唇,男人不死心的一叫再叫。
“恩”越聽越想哭,女子這會的回答都有了幾分濕意。“叫我幹嘛?”看男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隻是在自己背後叫個不停,蘇安夏心酸的有些受不住,上官朱雀明明什麼話也沒有說,為何自己的心就抽疼的不成樣子了?
“沒事,隻是想到以後都不能這樣叫你了,想好好叫個夠”,勉強扯出一抹笑,男人的語氣裏,滿是無奈。
上官朱雀語氣裏的不舍和悲傷徹底引出了女子潛伏已久的眼淚,她以為不去想,不去理,就可以看不見男人的悲傷,哪知道,自己已然成了男人心裏最深的那道疤。
其實男人不說,蘇安夏也明白,他們以後肯定見不到了,還記得很久以前,上官鳳跟自己說過,有一天,要帶著她和瑾兒去隱居的,女子現在隱隱覺得,那一天突然離自己好近了。
上官鳳會叫自己‘夏兒’,而會叫自己‘安夏’的隻有男人一個,一想到以後的每一天,都聽不到男人親切的叫自己的名字了,女子的心裏就像硬生生的被人剜走了什麼似的疼。
以前明明很討厭男人用那種帶著笑意的語氣喚自己‘安夏’,以前明明很討厭男人這張臉,以前明明見到男人都隻會繞道走的自己,怎麼突然這麼眷戀起男人來?甚至連他的擁抱,都會覺得舍不得。
“安夏,我們明天就回去吧”,不知道為什麼,當從男人嘴裏輕易吐出這幾個字時,蘇安夏的心突然抽疼的難受,本以為這種生活可以持續的很久,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結束了。
“你應該很高興吧,明天你和瑾兒就能回到上官鳳身邊了”,用力的吐了一口氣,好似這句話有千般重量,一直壓在男人心上喘不過來氣。
素手捂住朱唇,努力讓自己不發出聲,臉上早已被淚痕掩蓋,蘇安夏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自己希望的結果,為什麼這一刻心會這麼痛?回到上官鳳身邊,這是她從來沒有改變過的願望,直到此刻也是,隻是為什麼一想到要永遠的離開上官朱雀這個男人,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