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言(1 / 1)

魏晉始於漢末建安元年即196年,迄於420年劉裕廢晉恭帝自立、建國宋。整個魏晉時期,中國社會始終沉浸在血雨腥風的洗禮中,名人文士的生活搖曳不定。才華橫溢、千古留名的名士中,除去屈指可數的幾位隱士之外,善終者沒有幾位。何晏、嵇康死於司馬氏排除曹魏集團政治異己力量的傾軋中;張華、潘嶽、陸機死於“八王之亂”中;劉琨、郭璞死於東西晉改朝換代鬥爭中……麵對鮮濃的血色,文人們的作品在雄闊、激昂的基礎上,又蒙上了一層蒼涼的色彩。

大量魏晉名士集儒、釋、道於一身,他們有“學而優則仕”關心國家命運、懲惡佑善的儒者的積極性,又有道家的崇尚自然、追求逍遙的精神,同時又精通佛理,這是中國文人的典型性格,是魏晉文人在漢末儒教衰微、道德淪喪之後,探討新的治國思想與人生之路的結果。他們在孔子身上看到了具有人文精神的仁者的美德,在老莊那裏獲得了崇尚自然、追求自由的精神,在東晉時期,佛教又給他們帶來了安慰心靈的教義與新的思辨方式。魏晉時代更替頻繁,經常有文人名士付出血的代價。文人們為了在險惡的環境中生存下去,並保持自己的人格與理想,安撫痛苦與恐懼的心靈,就自然地朝聖拜佛,尋找歸宿感。

正如李澤厚所說:“魏晉之際,文人們外表盡管裝飾得如何輕視世事、灑脫不凡,內心卻更強烈地執著人生,非常痛苦。這構成了魏晉風骨的內涵。”“風骨”一直都是與蕩滌柔靡的文風、複歸英雄精神相聯係的。它所強調的是精神的充實、和美與健康,在和諧的審美理想中突出時代的強音與文學的現實精神,是文人儒士們所關注社會人生的積極態度、剛正不阿的人格力量和健康挺拔的文學精神。

魏晉是中國文學史上首次出現的一個文學自覺的時代。這一自覺,是以人的生命和思想的覺醒為底蘊的。它帶來了文學創作的自覺,文學走出了經學附庸的境地,而轉向了獨立發展的廣闊空間。建安詩壇以三曹、七子為代表的一批作家,以慷慨悲涼的旋律奏響了時代的樂章。曹操的四言詩自成一家,曹丕的七言詩首發楛矢,曹植的五言詩名震詩壇;七子各自馳騖詩壇,騁才使氣,使五言之作蔚然走向高潮。正始詩歌以竹林七賢中的嵇康、阮籍獨占鼇頭,嵇康《幽憤詩》、阮籍《詠懷詩》皆為千古絕唱,隱寫心曲,曲盡情懷。西晉太康英才薈萃……那千年的風骨至今仍幽幽地散發著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