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四點的時候,我們歪在客廳的沙發上各自睡著了。那隻貓又來到我的夢裏,我不再像以往那樣怕它,更何況這一次它不叫,隻是溫柔地看著我,讓我心碎。
早上九點半鍾,小凡按門鈴讓我脫離那沒完沒了的夢魘,我支撐著身子起來開了門,然後倒在沙發上繼續睡。小凡站在蔣皎的邊上,輕聲喊她:“雅希姐,雅希姐,快起來,不然要遲到了。”
蔣皎根本就沒有要醒的跡象。
小凡把地上的酒瓶和酒杯收拾好,把餐桌上的殘羹也收拾掉,再回到沙發那裏繼續喊:“雅希姐,快起來吧,再不起來真趕不上了。”
蔣皎從沙發上跳起來,揮手就給小凡一耳光:“給我閉嘴!”
小凡捂著臉退後,眼淚從指尖滑過,掉到地板上。
我以為蔣皎會繼續睡,誰知道她爬起來,蹬蹬蹬地上樓梳洗打扮去了。小凡則蹲到地上,雙臂抱著自己,嚶嚶地哭起來。
我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
“好了。”我說,“改天我替你打回她。”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小凡的哭聲越發大起來。
蔣皎在樓上喊:“我的那件綠色的大衣呢?”
主子到底是主子,小凡趕緊抹幹眼淚,站起身,跑上樓替她找大衣去了。
走的時候,蔣皎站在門邊對我說:“許公子,別客氣,就把這裏當自己的家好生呆著,想吃什麼想要什麼給我打電話,我工作完了立刻回來陪你哦。”
她微笑著,食指放到唇邊,送過來一個飛吻,然後儀態萬方地離開。
確定她走遠以後,我把茶幾上的煙灰缸砸到了對麵雪白的牆上。
我看著牆上那塊斑痕惡狠狠地想:“我的房子,還不是我想咋整就咋整,誰敢管我我就滅了誰!”
我在蔣皎家睡了差不多整整一天。晚上六點的時候,小凡來了,拎著幾大包新衣服,說是蔣皎替我買的。
“行了。”我說,“放那裏吧。”
“雅希姐要你換上,她等你去吃飯。”
蔣皎請我去的,是一家很豪華的西餐廳,價格狂貴。我進去沒多久遇到幾個臉熟的明星從我旁邊走過。我在蔣皎對麵坐下,她欣賞地看著我說:“我就知道你穿著它會好看!”
我也許是睡足了,心情不錯,看著她也不覺得那麼討厭。她在我的眼神裏變得嫵媚起來,問我:“看我幹嘛呢?”
“哦,不許看?”我轉開眼光,裝做看別的地方。然後我就看到了張漾,他正在另一桌服務,麵對兩個外國佬,整齊的製服,幹淨利落的笑容,看他的唇形,肯定是在說英語。
那一刻我疑心蔣皎是專門帶我到這裏來的。但於情於理,我肯定都不能表現出驚慌或者是憤怒。我盡量不動聲色地回過頭,侍者正好把牛排送上來,於是我專心吃起我的牛排來。牛排味道是不錯,餐廳裏若有若無的音樂也是我喜歡的。蔣皎卻顯得心不在焉,一開始埋怨小凡訂的座位不好,後來又說沙拉的味道不對,莫名其妙地把人家服務生給熊了一通。我好心提醒她:“嗨嗨,注意形象。”
她破罐子破摔地說:“形象丟在上海了,沒帶回來。”
我笑。
她問我:“你笑什麼?”
“笑你。”我說。
“難道我很好笑嗎?”
“很好笑談不上。”我說,“有點。”
“你神經。”她罵我。
我的麵子再也掛不住:“你有這麼多的錢,為什麼不專點他為你服務?”
“許帥。”蔣皎臉色大變,“我警告你,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連寸一起還你。”我把盤子往前一推,站起身來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