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一亮,傅宗龍便讓軍中將士飽餐一頓,沿著汝河岸邊向西進軍,盡管那些將士們心裏極度畏懼,但卻被傅宗龍一路催逼著向前,就連楊文嶽也不敢多說兩句。
就這麼走了大約二十裏路,前麵飛馬來報:“王賊的大軍已在渡河。”
傅宗龍心中一驚,勒住馬韁繩停了下來,還沒等他思索出個辦法,就見第二個探子也策馬奔了過來:“啟稟大人,王賊渡河神速,已經過了一半人馬了。”
傅宗龍一拍大腿,焦急無比地說:“立即追擊!給我半渡擊之!”
一旁的楊文嶽忙策馬上前問:“大人,是不是要提防賊人故意設計引誘我們前去?”
傅宗龍氣憤不已地說:“現在都這個時候了,諸位還是如此畏首畏尾。敵強我弱,若不趁他們半渡之時迎頭痛擊,隻怕等賊人全部過了河以後,我們個個都死無葬身之地!”
受了他這番訓斥,眾將領雖然心中還有疑慮,但卻沒人敢公開再質疑傅宗龍,怕擔上一個臨敵畏戰的罪名。
於是,他們紛紛率領手下的士卒攻向王家軍渡河的渡口處。
到了這裏,才發現王家軍此次渡河的人馬很少,剛才隻不過有三、四千人過了河,大半的敵軍還在河對岸。
而渡了河的敵軍也並不和官軍主動作戰,在兩軍接觸之後稍微做了點抵抗,就轉頭倉皇逃遁。
傅宗龍看到這個情勢,更確信自己心中的判斷無誤,他立刻下令:拆斷浮橋,燒毀渡口,並立刻率軍追擊渡過岸邊的敵軍,爭取一鼓作氣殲滅他們。
官軍將士見了敵我懸殊的情勢,原本畏懼義軍的心理也擱到了一邊,拚命追擊起渡過河的敵軍起來。
此時已是晚秋,但河南一帶的天氣卻依然燥熱難忍,數萬大軍裹挾著滾滾黃沙一路追擊,不知不覺已是正午時分。
熾熱的太陽曬得官軍人困馬乏,又累又渴,但敵軍卻是越追越遠,漸漸看不到蹤跡了。
官軍將士叫苦連天,幹脆停止了追擊,領兵多年的虎大威和賀人龍情知此刻軍心浮動,絕不能再追,便策馬跑到傅宗龍和楊文嶽二人身邊,小聲稟報道:“二位大人,現在咱們人困馬乏,再加上窮寇莫追的道理,我看不如在此暫時休息一下,如何?”
傅宗龍見到這種情勢,情知兵無戰心,再追下去也是無濟於事,隻好說:“那就在這裏暫時紮營,傳令將士們立刻吃飯休息,等恢複了以後繼續追擊王賊!”
眾人齊齊鬆了口氣,連聲回答遵命,便轉身出了營帳。
卻說剛才誘敵的那四千兵馬在甩掉傅宗龍的人馬後,便和早已插到敵人背後的王栓兵馬彙合。
在王栓的帶領下,這一萬多人悄無聲息地在傅宗龍人馬身後的密林裏潛伏下來,並派出許多探子去打聽敵人的動靜。
一萬多將士們連一個大聲喧嘩的人都沒有,隱藏在樹林裏十分肅靜,每個人都摩拳擦掌地準備作戰,士氣一路高漲。
王栓在部隊裏巡視一了一圈,對大軍現在的狀態非常滿意,便笑著對身旁的一個新晉將領說:“看到了吧,練兵就要這樣。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等一會時機成熟,準把敵人撕成碎片不可。”
正說著,一個探子跑來稟報:“將軍,官軍已經安營紮寨,其中不少人趁亂摸進了一旁的村莊,好像在行奸淫擄掠的勾當,我們該怎麼辦?”
王栓點了點頭,擺擺手讓他再去打探,旁邊的將領忙道:“現在官軍紀律廢弛,滋擾百姓,正是我們進攻的好機會。請將軍下令,由我去打前鋒,準保將傅老賊和楊老賊的腦袋給你提回來。”
王栓搖搖頭,緩緩坐在一旁的大青石上:“別忙,現在時機還未成熟,咱們還不宜輕舉妄動。”
又過了一會,另一個探子傳來消息,說敵營裏已經燃起炊煙,而附近的村莊裏已經有不少官軍出入,正牽著搶來的牛羊和婦女走了出來,並將追趕來的百姓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