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傳來一股力道,母親拉著自己就迎上前去,青憐雙腿酸疼反應不及,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二人攙扶著順著這條路向前走,到了闊氣的府門前,隻是偷偷往裏打量一下,富貴氣息撲麵而來。朱紅色的大門上橫七豎五的金色門釘,象征著這是有爵位的貴族人家,自己家以前再有錢,也不能與之相比,這是階級的差距。
而說到黑水城的貴族,無非就是那麼幾個,青憐抬頭一看,一塊朱紅色鑲金匾額燙著兩個金字——李府。
身邊的母親越走越慢,門口的仆人也注意到她們,見一個婦人攜著一個十來歲的女童,衣著簡樸,卻不像乞丐。發髻整齊,卻一臉的菜色。站在馬車附近不停的往府裏麵張望,猶豫著要不要趕走,想了想還是沒有搭理二人,隻是忙著給門口的馬車卸貨。
母親帶著青憐又走了幾個來回,每次都在門對麵駐足觀望良久。
一個青衣仆人彎著腰走上前一拱手問到:“您二位是哪裏人?可是與這家主人相識?如果是與我家主人有舊,我也好進去通稟。”
青憐明顯感覺到手掌傳來的力道變大,母親施了一禮囁嚅著說道:“並不相識,隻是路過,剛好乏累,在這裏休憩片刻就走。”
青衣仆人聽完,臉上的笑容一收,腰杆子一挺,頭一昂眼睛一斜,鼻孔比眼睛大了幾分,雜亂的鼻毛在對方重重一聲冷哼之後,變得整齊不少,直挺挺的對著母女二人。
“哼!我還以為是鄉下的窮親戚進城投奔來了,不沾親不帶故在門口晃悠啥?這裏也是你該來的地方嗎?去去去!要歇著趕緊滾一邊歇著去!”
對方高舉雙手作勢要趕,見婦人隻是抱緊女兒,並不挪步。母女二人抱作一團。青衣仆人便伸手要來抓。
青憐隻聽耳邊母親對她說:“快哭。”隻是一愣,半天不曾反應。腰間傳來劇痛,母親的手狠狠的在腰間捏了一把。十來歲的孩子細皮嫩肉,哪裏經得住掐。哇的一聲,李府門前響起一聲驚雷。青衣仆人卻是嚇了一跳,連忙來捂青憐的嘴。
青憐哪裏肯依,自己哥哥重傷待治,母親又說要把自己賣了,二人轉了一天又累又餓,還要被他欺負,對著伸來的手就是一口。
雖然一天沒吃飯,但是這一天下來的怨氣著實不小,青衣仆人一聲喊,看著自己左手一圈又青又紫的牙印,抬起右手就是一掌。
隻是這一掌就讓青憐金星亂冒,一歪腦袋昏了過去。
婦人見女兒被一掌打昏,嘴角流出血跡。抱著青憐就癱坐在地嚎哭不止。附近的人被動靜吸引,紛紛圍攏過來。見孩子倒在婦人懷中,嘴角流出鮮血,臉頰高高腫起,絲毫沒有動靜。眾人小聲議論,言語中多是譴責青衣仆人。隻是礙於對方是李府的家奴,卻不曾見有人出來主持公道。
眼見人群越聚越多,青衣仆人伸出自己帶著牙印的手說:“我可沒有欺負她們!這二人在門前哭鬧,我想著讓他們離開,誰知道這死丫頭下死口咬住不放,我能有什麼辦法?”
人群中有一個黑臉漢子說道:“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咬你能多疼?你也下這麼狠的手?王老八,你還是人嗎?有種的你去柳泥街找人練練去!”
柳泥街是黑水城出了名的銷金窟,魚龍混雜,市井潑皮經常鬥毆。普通百姓沒有背景去裏頭鬧事,第二天隻怕嘴巴埋在酒樓廚房,屁股埋在賭場廁所,剛好吃拉一條龍。
人群中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門口的匾額,黑臉漢子這才驚醒,人潮頓時少了一半。隻是拐角處樹後麵人影綽綽,探頭探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