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絕人之路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小聶還在睡,我叫醒他:“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他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說道:“今天是年初一,外麵很冷清的。”
但是,還是起來了。
“今天該怎麼辦?”我想。
“要是在早幾天就好了。”
我在昨天回來的路上,看見紅彤彤的對聯,想到早幾天可能還能夠寫對聯賣。
從家走的前幾天,我參加的地區文化館搞“送文化下鄉”活動也是剛剛結束。我們一幫所謂的書法家在各鄉鎮幫村民寫春聯。我寫了接近2000副對聯。
在一個盛產茶葉的鄉政府的關懷下,送了我們每個人一包香米、一包香菇、一包木耳,當然還有50塊大洋。我留下這些,交待老婆:“把這些都帶會老家,和我媽一起過年吧。我要去深圳,走了,也免得你要走親戚,麵子還要的啊。”
是,親戚太多了,以前都是風光的在親朋好友的麵前,雖然遭遇到不順,但人活著還要硬氣嘛。
既然不能寫對聯了,我就想:我的書法家的名頭應該還行,既然這裏喜歡對聯,我想書法應該也喜歡。(實際上我錯了,當地人不懂這個,難怪別人說深圳是文化沙漠。)
早餐沒有吃,因為錢不多了。還有小聶在一起。於是,我提上那個小包,和小聶一起上街了。
在一個文具店門口,我本來想買點宣紙,但一想,還是先用磅紙試試,看行情再做調整。
小聶知道我有這個手藝,變得高興了許多,好像一個老深圳,帶我到八卦嶺,說那裏的人多,估計不會錯,有人會喜歡的。
在一個路口,我們攤開紙張,我把書法家證、章、墨汁、毛筆放在前麵,小聶在傍邊蹲著看,把我寫好的兩副字攤在一旁。我實際上沒有寫什麼內容的,我過來的時候,發現都是一些小孩子,講著家鄉話的少男少女,我估計是一些沒有回家的打工人,就寫了什麼“拚搏”“緣”“愛”之類的,王保說過我的書法“媚俗”,那在這裏就剛剛合適。
看的人多,買的人少。
一會,我買的紙就寫完了,5張紙,10副,還小心的畫了雲紋邊框。
快2點了,終於賣了一張,那個“緣”的,是一個大約35歲的男人買給和他走在一起的一個不太大的女孩子。
“5塊。”
買的時候,還和我說:“字不錯!”
我太高興了,就說:“你要做簽名嗎,免費給你做一個?”
“好啊,我叫張武,經常簽字,就是簽不好。”那個女孩子在旁邊拉著他的手笑著沒有說話,還很靦腆的。
“沒問題!”
一會,就寫了幾個樣本,他看中的是那個反寫的,“這個可以加密,別人模仿不了。”
我把寫好的紙片交給他,他看了看,準備走。那個女孩子拉了一下,嬌嬌的、嫩嫩的對那個男人說:“大過年的,他們也不容易,再給5塊。”
“看,我怎麼忘了,給!”遞過一個5塊,挺豪爽的。
有了10塊,該弄點什麼填填肚子了,想到這裏,肚子真的開始響起來,我看看周圍,有人過路,隻是瞟上一眼,大多數步履匆匆。
看看手表,已經下午3點半了。
於是,我和小聶收起攤子,卷起寫好的幾副字,找地方吃飯。
八卦嶺有很多小飯館,當然也有還不錯的酒店、茶餐廳,隻是當時我們確實沒有看到,好像就感覺那些小飯館是為我而存在的。
2碗麵條,10塊,比盒飯還貴。這一次,小聶和我都吃的幹幹淨淨,我把湯都全喝了,感覺味道特別的很好。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就這樣擺了幾天。還好,能夠吃飯,但生意越來越難,收入越來越少。
有一天,隻有5塊,我和小聶到市場上買了2斤河粉,2包榨菜,回到旅社用開水衝洗幾遍,填飽肚皮。
在往返旅店和擺攤的路上,有好多社會公告欄,裏麵貼著很多招工信息,也有當天的報紙,一路上,看見很多招聘市場,職業介紹所,我想,過了著幾天應該可以找到工作了,不會再在太陽底下暴曬。
深圳的天氣太好了,開年就是那麼的火熱。
正月初六,我還是起的很早,坐在旅店的接待處,和接待員商量著,想讓她能夠暫時不收費了,用押金抵扣。費了許多口舌。
門口走進兩個夾著皮公文包的男人,大約30歲,穿著T恤,挺時尚的。
我來深圳,見到的都是和老家不一樣的穿著,這裏休閑,牛仔褲、旅遊鞋、T恤衫。
是兩個東北人,口音挺有特色,他們在接待處問接待員:“幫我問問,有沒有人願意幫我們帶點貨的?”
我剛好在旁邊,看了他們一眼,覺得這幾個好象是江湖上混的。
我倒是喜歡一些江湖人物,因為他們講義氣。
“兄弟,有什麼可以做的?”
“哦,你們有幾個一起的?”
“這裏多啊,看要做什麼。”
“哪裏人?我也不要太多,就5個人,有沒有?”